京畿的燥热,飒飒凉风解暑,使身舒畅。乍雨还晴之后,天边更是隐隐一抹虹光,结合谢蕴起兵废帝之时来看,说是天降祥瑞亦不为过。 然,这一切并未让长公主的忧虑减少半分。 蕴儿起事的计划,她是知晓的,亦是默许的。纵使不提十年前秋狩上的算计,单从一母亲的角度,皇上几次三番意欲置她的儿子于死地,这一点就触及她了的底线。 可是,原定秋收之后再起兵,蕴儿如今却突然提前了,连通知也不通知他们一声就擅自行动,其中必有什么变数。 令长公主忧虑的,就是这变数。 “上?唐姑娘?”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携王府的几侍卫匆匆赶到宫中,意外见到谢蕴,却只见到了赵怀威。然后,从他透露的只言片语中,猜出了一切。 长公主喃喃道:“原来如此。” 于是,当见到谢蕴施施然地从御书房的里走出来之时,她反感到一丝惊异——不是说,两正独处么? 怎么蕴儿这般柳下惠模样? 但她把这一丝惊异强自按捺住,面上无波无澜:“蕴儿。” “娘。”谢蕴沉声道。 长公主皱起了眉头:“方才听赵将军所言,意欲自立为帝,可有此事?” 谢蕴背手望她,并不说。 “此地有别,有什么,直说了就是。” 良久,谢蕴终于承认:“是。” “为什么?” 谢蕴再度缄口不语,眼神平静地移向了他处。 长公主见状,愈发好奇:“蕴儿,娘知晓一向并无权欲之,为何突然改了主意?是在宫中目睹了什么?” 谢蕴却打断了她:“娘,亦有一事想您。” “哦?什么事?” “皇贵妃,您知道她,是么?” 谢蕴语焉不详,长公主却顷刻听懂了,大惊失色道:“……蕴儿,是从何处知道的?” “天底下并无密不透风的墙。” 长公主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苦笑了一声:“蕴儿说得对,这天底下有密不透风的墙。她求帮她隐瞒,本就是权宜之计。当年留下的破绽太多,有之,总能留意到几分端倪。” “所以,这与欲登基为帝,又有什么关联呢?” 有什么关联? 谢蕴默了许久,直到天色也渐渐染上一点昏暗,他才怔忪道:“昔日坊诟病今上,多因其私德有亏。或许他日史书工笔,亦会有样的一笔,记在的头上。” “怎会?” 长公主下意识就要反驳:“蕴儿何必妄自菲薄,再糊涂荒唐,还能昏庸过孬不?” 突然,她止住了音,瞪大了一双美目。 私德有亏? 记上样的一笔? 她终于听明白了儿子的未竟之语:“难不,蕴儿非要践祚为帝,就是因为情爱之事?” “……” “是谁?” “娘觉得,还能有谁?” “糊涂!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