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看完了郑娉婷写的家信。把信纸折好,想要塞进怀里,却被郑文和给截了胡。
他一边拆开信封,一边说道:“我姐给我写啥了?”
“你姐说好好听孤的话,其他没了。”
高长恭把信从郑文和手里夺了过去,把它叠成方形,塞进怀里。
“不可能吧,我姐最疼我了。更何况我都二十多的人了。”
“什么不可能。就这一句,在勿念那句前面。”
望着郑文和那有些忧郁的神色,高长恭还是舒心起来。毕竟忧郁总比伤心失望要强。那封信上,可是除了高长恭别的啥也没提。
杨敷老头儿被擒的当天,杨素就说什么也不干了。一个中外记室,小小的从六品刀笔吏拼了命也要大马金刀地为父报仇。再加上杨素历来为宇文护赏识,宇文宪也颇为欣赏他的才学。也就拨了一万人马,跟着他到丹州驻防,伺机攻打定阳。
这天杨素又在城下骂战,却看到高长恭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笑吟吟看着他。杨素身长八尺有余,形貌俊美,长髯飘逸。也也不披挂,只是身穿一身绿色圆领官服,手里拿着两把长剑,指着高长恭便骂。
“高长恭,你这卑鄙小人!速速放了我父。”
“大侄子,孤也不怨你这不敬重长辈之错。你我皆是荥阳郑家的女婿,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爹,我大哥在定阳城过得滋润着呢。小酒喝着,小肉吃着,自在逍遥啊。”
高长恭靠在城墙剁上,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你......"
"你什么你。大侄子,孤今儿个来是跟你商量一件大事儿的。不如你就率军降了我,也好跟孤去邺城过好日子。别的不说,给你个正四品吏部郎中,也好过你在宇文宪那黄毛小子手下受窝囊气。"
"你少在那假惺惺!高长恭,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杨素咬牙切齿地看着高长恭,心道,就是死,也不会让一条齐狗得逞的。
“莫生气嘛,大侄子。你小表姑托我给你捎个信儿。”
高长恭向旁边弓兵卒子使了一个眼色。就见一道白光直冲着杨素飞了过来。他虎眼一瞪,竟然握住了射来的箭矢。那箭头不是利刃,却是一封书信。
“孤真是你表姑父。孤是大房家的女婿,你是郑家六房的女婿。孤作为长辈都是为了你好,你可以考虑考虑。但不要不识好歹,孤这城里可是有八万的大齐儿郎。”
杨素冷哼一声,把信件取了下来。又弯弓射箭,把箭矢原封不动地射到了城门楼子,直挺挺地插到了定阳城的匾额上。随后就是一阵操作猛如虎的鸣金收兵,可马刚扭回头走了两步。杨素就听见了高长恭那带着英气而又十分让人厌恶的声音。
“忘了告诉你了大侄子,你小表叔郑文和也在我军中。他现在去汾河接大侄女去了。你也不要想着去阻拦,他可是带了两万的军马。”
杨素听完这句,差点儿一股子鲜血直冲脑门,喷出血花来。他猛地抬起头,回过身仰视着站在城头,居高临下看着他的高长恭。这一刻杨素才突然意识到,他根本就斗不过他。跟他斗多少有些檀香木当柴烧,不识好歹了。说白了,一个日后凭借着自己锐利的眼光攀上杨坚大腿的年轻人。在这件事情上,也应该有着审时度势之明的。
“咱们后会有期。”
杨素丢下一句狠话,转身策马,带着军士奔驰而去。
“小子还是太嫩了。”
高长恭望着远去的杨素,摇了摇头叹道。
现在的他越来越感到宋江等人快意恩仇的生涯对胃口了。也愈发觉得,那才是真正男人应有的风采。之前总是觉得这种绑票入伙的营生不是好汉,可特别之人行特别之处,也是生存的准则之一。就算是那爱民如子的诸葛丞相也有着火烧南中兀突骨的残忍举动。自己无非就是把侄女和侄孙请回来安歇几日,算得上什么阴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