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姿态。
按照皇帝以往的做法,皇帝恐怕不会问考生们应该走哪条路,而是如何更好地走某一条路。
此番一反常态这般小心翼翼,只能说明,朝野内外对于“三德”的分歧,比新政这个“皇极之实践”要来得更大!
大到新党内部都出现了无可忽视的争论!
大到皇帝不得不审夺局势的地步!
那么,此时朝中的三德之道,又是哪一德占据了上风?
想到这里,殷诰连忙请教道:“那此次一甲文章,各从哪一德?”
所谓管中窥豹。
在这种背景下,一甲三人的文章及其名次,必然潜含着不容忽视的政治意义,这也是皇帝放风试水的意义所在。
张意闻言,抚掌而笑,虽说眼前这位是监生出身,但好歹没有蠢笨到底。
他含笑以对:“听闻皇帝钦点的状元郎本是张居正长子嗣修,所著的文章,题眼便是大乱当从刚克。”
殷诰听罢,当即冷笑一声:“如今国库充盈,武备耀威,何等盛世?不想着歌功颂德,竟言必称乱世,与危言耸听的贼子何异?”
“朝廷要是一度以‘刚克’待人,那天下才真离大乱不远了!”
言语发泄一番后,殷诰再度抬头看向张意。
毕竟张意既然说“本来”,那张嗣修这个状元身份,之后想必有所变动。
果不其然。
只听张意继续说道:“所以,内阁、礼部、翰林院、六科十三道,群起进谏,皆以堂官之子乃皇帝亲自选考,不宜拔擢过甚。”
“一番争论往来,皇帝最后还是将其降至一甲第二,为榜眼。”
殷诰闻言,面露喜色。
张嗣修上次会试因为没有避讳而被黜落,此后潜心修持了三载,学问上自然少有瑕疵,甚至还有皇帝属意,但即便如此,仍旧没拨得头筹。
看来,一场民乱以后,朝中的水温已然没那么烫手了。
旋即殷诰朝张意又满怀期待问道:“那状元郎文章,可是取的‘柔克’?”
若说取刚克,必然杀伐酷烈;而取柔克,恐怕要不了多久清丈就能被谏停了。
可惜,张意只撇了殷诰一眼,摇了摇头:“最终所取状元王庭撰,文章以水火喻宽猛,以阴阳配刑德,以琴瑟证缓急。”
“所取探萧良有,文章以芒刃斧斤之说去痼疮,以梁内药石之譬救轻症。”
“都作的‘正直’文章。”
殷诰期待落空,难免不甚爽利。
他嗤笑道:“当初南郊祭天,皇帝将贤能尽数驱逐,如今朝中只剩下裱糊匠了。”
三甲文章就是如今的水温,榜眼的刚克文章,是以皇帝为首的激进派的刚愎自用;探的正直文章,就是朝廷里裱糊匠们的大局为重。
而最后的结果也显而易见,便是状元的正直文章,代表朝野内外的相互妥协。
这比殷诰预想中的彻底降温,还是差了不少。
张意撇了殷诰一眼,摇了摇头:“还算差强人意罢,至少皇帝没有恼羞成怒,要调兵遣将‘刚克’各省。”
说罢,他又伸手从衣袖中拿出一份文稿。
“我离京前,皇帝亲自撰写了一篇文稿,还未有发表,殷兄且看。”
说着便将文稿往前一递。
殷诰瞥了一眼,只见其上的文字显然是仓促之间誊写,标题也很具有皇帝的个人特点——《革故鼎新进入了深水区,我们应该如何统一思想》
殷诰伸手接过,忍不住冷笑一声:“将我等世家视如仇寇,撕裂君臣默契,践踏天下共识,如今朝廷震动,终于知道‘统一思想’了?”
他粗略一扫,猛地一咬牙,双手一合,用力将文稿糅作一团,狠狠掼在桌上的汤羹里!
“呸!”
张意冷眼看着这一幕,也未出言制止,只轻飘飘道:“朝野内外分歧渐显,咱们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