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转头看了一眼长乐祁阳,眼中空空地,瞧不出情绪,他瞧了一眼,便转过头去,又呆呆地看了一会儿房顶。长乐祁阳叹了一口气,像之前衍之常常对顾轻尘做的那样,握住了顾轻尘的手。
感受到手上的温暖,顾轻尘眼中忽然有了剧烈的波动,转头盯着长乐祁阳握着自己的手,眼泪啪嗒啪嗒地打在长乐祁阳手上,长乐祁阳心中揪成一团,拿另一只手将顾轻尘揽入怀中,轻拍着他的背,感受着自己的衣襟渐渐湿润。
衍之垂下头,并不去看顾轻尘。
“师父……”顾轻尘哽咽的声音从长乐祁阳的怀中传了出来,他伸手拽紧了长乐祁阳的衣裳,破碎的话中有着明显的哭腔,“你知道吗,我认识那个食盒。我曾见过的,但我竟然没想起来……明明、明明就是母妃去世的时候,被皇后宫中的人拿过来的那一个……”
长乐祁阳一时默然,也不知接什么话才好,只轻拍着顾轻尘的背,等他在自己怀中哭了半天,好久才缓了过来,直起身不好意思地看着长乐祁阳湿透的外衣,腼腆地道了一声谢。长乐祁阳只是笑着摇头。
看顾轻尘情绪似乎稳定下来,衍之默默地上前一步,走到顾轻尘面前,低声道:“殿下。”
顾轻尘呼吸一滞。
他对衍之了解远超衍之自己的想象,只看见衍
之这神情,顾轻尘便知道衍之有什么话想说,只垂眸半晌,方冷笑一声,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没出声。
“事情已经发生,还请殿下节哀。但我们不能因这件事就同兴王产生嫌隙,至少不能让他怀疑。”衍之先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沉声说了这件事的后续,方压低声音,道:“这件事还要靠你,殿下。”
“怎么,让我去同他哭一场么?”顾轻尘冷笑,咬紧了牙关,强忍住责怪衍之的冲动。
他已经在心中反复说了不知多少次,和衍之无关,她只是没来得及。
越是安慰自己,便越是不甘。
大抵人对自己信任的人,要求总要高些,如果不曾有过期望,便永远不会伤心。若是不曾见过顾儒林,不,若是在那时不曾替顾儒林解围,哪怕任由顾儒林被顾成玉欺负,是否如今顾儒林还活着呢?
顾轻尘知道不能怪谁,除了皇后、除了顾凌天,除了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如果因这事同衍之、同任何一人产生嫌隙,都是中了幕后人的奸计。
他只是咬着牙。
“是,请殿下同兴王哭诉一次。”衍之说得轻描淡写,冷漠无情,“另外,我已然央了谷太医将这事定性为意外,之后同陛下回报时,也将这般说,待我同兴王殿下联系之后,至阳殿内外,也均是这般统一口径。”
“……”
“是,我知道了。”顾轻尘咬着牙,一字一顿。“就这么报给父皇便是,你决定就好。”
说出最后一句,顾轻尘仿佛虚脱一般,额上已经满是汗珠。长乐祁阳皱着眉,瞪了衍之一眼,衍之沉默良久。
“……”
衍之最后还是低声说了一句。
“对不起。”
顾轻尘一脸漠然,像是没听到一样,毫无所
动。
他看了看大梁,手上握着长乐祁阳的手,不同的触感,却让他想起了之前做戏的时候,在衍之的房里,挨着她睡觉,晚上握着衍之的手的触感。
“你出去罢。”顾轻尘声音放得低低的,却坚定得不容置喙,“之后……若我没有传唤,便莫来主殿了罢。”
长乐祁阳感到了顾轻尘握住他的那只手上突然出现的汗湿。
“如您所愿,殿下。”衍之并没有意外,只是低声俯首,转身走出了内间。
这一回,因为顾轻尘捏住的长乐祁阳的袍袖,长乐祁阳只来得及看了衍之一眼,便只见她的背影已经从主殿消失得无影无踪。
衍之走出内间,恍若无事一般,正常地叫来水生和小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