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几个管事被出言不逊的名义被绑进了主院,贾原几人这才意识到不对劲,可等他们赶去时,黑甲侍卫们已经将主院外团团围住,就连整座春山庄都被看管了起来,外面的佃农进不来,里头的管事更是出不去。
“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忠心耿耿为主家做事,哪有一言不合将人看管起来的道理。”郑管事吹胡子瞪眼。
姜韫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紧接着就见司棋气势汹汹的抬手就朝他脸上扇了一巴掌:“放肆,姑娘还没开口,谁允许你说话了。”
郑管事被打蒙了,其他人也噤了声,院子里彻底安静下来,大部分人的眼中是不敢置信,说得大不敬点,这些年来在接邻两县,他们和土皇帝有什么区别,县令敬着,官员们又孝顺,别说挨巴掌,就凭皇庄和定北侯府这几个字,每年从各级官员处收到的礼品都不计其数,现下竟被一个小小的丫鬟打了脸。
姜韫也不解释,只是叫人堵了被绑几个人的嘴,这才道:“原先我念着你们是宫里来的,又为侯府看管庄子,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可万万没想到你们胆大至此…”她将手上的册子扔在地上:“逼良为奴,私分田地…贾原,你可知庄子里的这些粮食,关乎多少将士的性命。”
贾原不慌不忙的跪在地上:“姑娘这话可是冤枉老奴,这…这话从何来啊。”
不等他回答,很快就有人捧了几个木盒上来,佩兰随手拿起几张,层层叠叠全是堆满的奴契,这会刚准备开口的周郑二人都怔怔的闭上了嘴,眼见四下俱静,贾原心里一沉,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不过是一些奴契,他们都是自愿卖身,在县衙里亲手画的押,何来逼迫可言。”
说到这,贾原反倒不惧了,他直视姜韫的双眼,义正言辞的道:“姑娘若是不信,只管叫人去县里打听,他们那会子都快饿死在路上,若不是我大发善心,这些人几年前就该去奈何桥上投胎。”
姜韫早料到他会这么说,但她根本不打算以理服人,只慢条斯理的开口:“贾原,你弄错了一件事,但凡我要做的事并不需要特意找理由,譬如我现在直接绑了你,谁敢多说一个不字,你现在之所以还能全须全尾的跪在我面前,是因为我留你还有用处。”她傲慢的看了贾原一眼:“不提那些个佃农,先来说说奴契放良的事。”
贾原似是没想到她这般有底气,一时间也忘了反驳,只深深吸了口气道:“放良四百多人,姑娘未免有些异想天开。”别说侯府,就算王府同时将四百余人转成良籍也不可能。
姜韫不过刚说完这段话,就连原先心底生了惧意的管事们,此刻也都恢复了正常神色,这样的孩子气发言,大概是一时觉得被下人蒙蔽,现在闹主子脾气呢。
想通了关节,贾原决定暂且做低伏小,先将人哄过去,他本就生得慈眉善目,此时又穿着一身旧衣,脊背不过微一佝偻,便让人平白生出几分怜悯:“当初北地生了灾荒,京畿到处都是流民,我想着侯爷夫人心善,便做主留下他们,不说能让他们衣食无忧,好歹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贾原端详着姜韫的表情:“本是一片好意,也不知道是哪些人尽在姑娘面前造谣生事。”说话间他不由带上几分火气:“至于私分土地更是无妄之言,全因庄子多了几百张嘴,老奴这才另外垦了些田地,姑娘可万莫信了那些捕风捉影的东西。”
司棋讥诮的看着他:“既是善心之举,为何不早早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