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心。
“要紧的政务他们自会送来这儿的,你不必忧心。”燕观重又携起她的手,许是这段时间喝的汤药起的作用,周幼吾身上不再如往年冬日那般,动辄便是冷冰冰的,他有时不放心地拉着她的手时,也常发现她的手是温暖的。
这样便好。
为了不惊动太多人,他们是在普若寺的侧门下的马车,绕过一个栽种着高大银杏树的花园,便能见着安置着周幼吾阿娘牌位的那一间小殿。
周幼吾轻轻推了推燕观:“快去叫衡哥儿过来。”
燕观下意识地环视一番,这间小殿地处的偏院十分安静,静谧得来都能听见雪水融化,滴答滴答落在檐角上的声音。
可是那殿里边儿……似乎还是有什么异样的响动。
燕观挥了挥手,隐蔽在暗处的禁卫便又四处检查了一番。
燕观蹙着眉低声将这事儿给周幼吾说了,周幼吾听了没有害怕,沉默了会儿,轻声道:“或许是我阿耶来了。”
长兴侯周泙松?
见燕观脸色不太好的模样,周幼吾反倒能笑意盈盈地握紧了他的手,密密匝匝的眼睫微微垂着,可是稍后抬起那双秋光潋滟的杏眼瞧他时,却是满满的释然:“九郎,我早已不怨他了。”
她想要的东西燕观已经给了她,她与阿兄今后的人生都会越来越顺遂,那她为何还要因着过去那些事儿时时刻刻叫自己落得个郁郁不乐的境地?
燕观抿了抿唇,心中想的却是周父作为一个阿耶实在太不合格,若非他因着懦弱无能听了府上老太君的话迎娶了继室,之后又因着心虚愧疚而不敢去亲近媞媞,这才亏欠了她数十年来的父女亲缘。
若非如此,媞媞也不会觉着天下男人一般黑,他与媞媞自然便能早几年恩爱美满了。
想到这儿,燕观便对周父很是不满,为人夫、为人父都做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失败。
不知女儿女婿在外边儿如何心中编排他的周父正跪在小殿中的蒲团之上,对着那一方牌位静静出神。
“萝娘。”
甫一开口,他便被那声音的暗哑艰涩给吓到了。
他颤颤巍巍地摸了摸皱纹深深的脸,不过大病一月,他便老了许多:“你此时若见着我,大抵也是吃惊得很,不敢相认了罢?”
殿内安静得很,周父顿了顿,才继续说起话来:“媞媞如今与陛下过得很好,衡哥儿也是个机灵体贴的好孩子……媞媞应当带着他来瞧过你了罢?上月那孩子开蒙了,我叫人送了套文房四宝过去,但不知道媞媞愿不愿意收。”
站在门外的周幼吾敛眉,那套文房四宝她的确是收到了,可是想了想,她也只是叫柳芽她们将那些东西收到库房里去,待到衡哥儿再长大些,再叫他自己选择用与不用。
“陵游翻过年便要娶妻了,那孩子我未曾见过,但是陵游像你,是个心气儿高的,他亲自求陛下赐婚的人,一定也是个好的。”周父跪坐在蒲团上,身姿清癯,“转眼间,陵游与媞媞都到要成亲生子的年纪了。萝娘,你也去了十八年……”
他想说的话不知为何,噎在了喉咙中,他该向萝娘哭诉自己这些年有多不容易吗?
可是外人见他仕途通畅,家有贤妻、儿女绕膝……明明是这世间大多数男儿都梦寐以求的运道。
在这些时候,他想起萝娘的次数,便越来越少了。
从以往过半旬便要来一次普若寺见她,到一月、半年、再到生诞忌辰,明明是他在刻意地遗忘萝娘。
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在萝娘面前诉说他的不易?
周父苦笑一声,眼前似乎浮现出了年轻时,正值芳华的郑玉萝对着他发脾气的样子,可很快那样娇俏鲜活的女郎便不见了。
她停在了最美好的年纪,仍旧美丽温柔,而他行将就木,内心却如见不得光的暗潮,卑劣又自私。
周幼吾与燕观听了一会儿,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