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燕观那副严肃模样,心中又骂他假正经。
晚间只有她一个人在屋里,便没那么多顾忌,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菱锦小衣,外边儿披着的那件大袖衫质地又太过轻盈,这么虚虚拢着,更显得身段丰盈,在幢幢灯火下显出一股别样的妩媚之态。
见她慌慌张张地去换了件衣裳,又过来窗边问他:“你怎么来了?”
瞧着并没有叫他进去说话的意思。
燕观垂下眼,还没有开口,便听得蹲坐在他脚边的闪电呜呜汪了几声。
“闪电!你怎么来了呀?”
周幼吾惊喜地看着它,可若是走正门那边儿,少不得要惊动柳芽她们,她低头瞧了瞧身上的衣裳,嗯,穿得好好的,想来不会失礼,窗外那个惯爱假正经的郎君也挑不出错来了。
燕观看着她张开双臂,对着他抬了抬下巴:“抱我出去。”
她可不愿自己爬窗户,而且还是还在燕观面前爬窗户,那多不雅观。
谁叫燕观晚上闲得没事儿做要牵着闪电过来?被她使唤也是他自找的。
燕观看着她这副自然而然使唤他的模样,心中原本积攒着的怨气与怒火突然就散了个干净。
依着她的性子,若是不喜欢的人,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又怎么会愿意主动亲近他呢?
许是见燕观半晌都不动,周幼吾有些尴尬,原本张着的双臂缓缓垂下,微微翘起的唇角也抿起来了。
是不是她有些得意忘形了?
燕观其实是不喜欢她这样没规矩的罢?
她脑袋里乱糟糟的一团,身子却突然一轻,燕观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护在她的头上,轻巧地将她给带了出来。
等落了地,燕观却还是紧揽着她的腰不放,周幼吾还因着方才的事儿有些别扭,嘟囔着叫他放开自己。
却得到了一个吻。
她不自觉地抬头,望进天子那双深邃又含着笑的眼睛,与方才的阴郁不悦截然不同,现在他的眼睛里一点儿戾气都没有了。
“我带闪电来看你。”
“它很想你。”
许是接下来这句话叫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又将周幼吾的小脑袋摁进怀里,低低说了一句。
“我亦甚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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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宝原本正靠在柱子上打瞌睡,见天子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眼角眉梢挂着一点淡淡愉悦之意,那样浅淡的笑意柔和了他坚毅俊美的面容。
不再像是那个浑身戾气、杀意凛冽的少年战神了。
燕观正准备继续批阅剩下的奏折,见着进宝在一旁打呵欠,突然问道:“你可曾见过那个孩子?”
“陛下说谁?”
被天子一个小眼刀子扎到的进宝顿时清醒了:“噢,您说的是贵妃与先头那个郎君生的呀。”
燕观拳头握得紧紧,若是不这样捏着,他怕自己忍不住会把进宝拖出去打一顿。
若是那个孩子长得像媞媞,他或许可以考虑勉为其难地忍一忍。
可若是他长得像那个小白脸……
燕观冷笑一声,叫那孩子整日杵在媞媞面前,好叫她睹物思人?
他可没有那么大度。
进宝想了想,摇头:“没呢,说那孩子身子不好,是个病秧子,平日里一回都没有抱出来过。”
“当年生下来的时候就在京郊景山那边的温泉庄子住了好久,好像……直到一岁左右才回去成国府上的罢。反正成国公世子是个混不吝的,整日在外逗猫惹狗,也不去接贵妃他们母子俩……”
进宝想打自己几个嘴巴,怎得又往陛下心头戳刀子呢!
住到一岁多才回去?
燕观猛地站了起来,目光如鹰般盯着进宝:“那个孩子,他是几月的生辰?”
“啊?”进宝被他问懵了,但他当时也很关注此事儿,陛下尸骨未寒,周幼吾那个没心没肺的女郎这一年里边儿就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