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辰还没那么快得知。不过此时狱中,却来一道无比熟悉的身影,陈青桐不顾母亲沉氏跟公爷的阻拦,毅然决然前来探望。 她不敢相信狱卒传达的平安,只有亲眼见证自己丈夫安然无恙,才能放下那颗悬着的心。 诏狱这种特务机构的重犯监狱,外人想要进来探望自然困难重重。可是面对陈青桐的要求,得知他是沉阁老的妻子,看守狱卒没人胆敢阻拦,魏三更是亲自领路带她前往沉忆辰的牢房。 就如同沉忆辰第一次进入诏狱的感受一样,昏暗的阶梯、阴森的环境、痛苦的哀嚎、腥臭的空气,无一不是挑战着常人的感官。 感受到陈青桐的担忧跟紧张,走在前面领路的魏三,开口解释了一句:“夫人放心,沉阁老被安置在了单间,待遇与这些犯人截然不同。” 是吗? 听到狱卒的解释,陈青桐依旧没有轻松多少,就这种环境单间又能好到哪里去? 经过长长的阴暗走廊,靠近角落的一间牢房内,陈青桐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沉忆辰正背对着牢门,目光依旧望着那一尺见方的天窗,听到身后传来开锁的声音,他下意识的回头道:“魏三,午门又有消息传来了吗?” 可是这一次的回头,映入眼帘的却是陈青桐的脸庞,刹那沉忆辰愣在了原地,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夫君,你受苦了。” 几乎就是在牢门打开的瞬间,陈青桐就扑入沉忆辰的怀中,眼眶泛红带着一层雾气。魏三见到这种画面,非常知趣的虚掩上牢门,然后转身离开。 “青桐,你怎么来了?” 缓过神来后,沉忆辰开口问了一句。自己明明让魏三到成国公府报了平安,就是不想陈青桐过于担忧。 “不亲眼见到夫君无恙,我怎会安心?”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没事的。” 望着陈青桐眼泪止不住流下来,沉忆辰尽量故作轻松,轻轻的拍着对方后背安慰。 “每次都是没事,可每次都要身处险境,这些年下来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以前你出镇地方,我没有办法陪伴在身边,现在身处京师诏狱,我还能在府中袖手旁观吗?” 陈青桐担忧之余,还有这一股深深的埋怨。她不是不知道大丈夫志在四方的道理,可嫁给沉忆辰的这几年时间,多少个日日夜夜担心受怕。 现在还不容易回到京师为官,却眨眼间又下了诏狱问罪,什么时候才能过上自己期盼的安宁日子? 她不知道是应该怪沉忆辰以身许国,还是应该怪自己不够大度。 听着陈青桐的埋怨,沉忆辰脸上那故作轻松的笑容褪去,他其实能理解妻子这些年的委屈跟付出,是自己很多方面做的不够好,没有给予足够的陪伴。 “对不起。” 沉忆辰把陈青桐揽入怀中,千言万语只能汇聚成这么一句道歉的话语。 奈何,七尺之躯,已许国,再难许卿。 大明正统十三年的冬天,飘扬着皑皑白雪的除了京师,还是北疆那广袤的荒原。 漠南蒙古的疆域上,一支蒙古骑兵队伍正在齐膝的大雪艰难前行。相比较常规的行军队伍,这支兵马中还白骆驼、白牛等等祥瑞之物,他们正是鞑靼蒙古大汗脱脱不花派出的“九白大贡”使团。 处于使团最中央的位置,是一名满脸戾气的蒙古青年,不久前在蒙古诸部会盟上被确认为皇太子的勐可,转眼间就被蒙古大汗脱脱不花送往明国当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