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衍很有种起身的冲动,想要像梦里那样,让那些气息再亲近些,紧密些,恨不得立即缠在一起。
闻卿面无表情勾起唇角,这就受不了了?倘若让熊熊火焰在他背上滚一回,看他受不受得了。
这么一想,手里的动作忍不住加重。
贺衍顿时清醒,为方才的绮念生出无尽罪恶感,这并非是梦,她是旁人的未过门的妻。
终于清理好背上的伤口,闻卿拿起药粉撒在伤口上面,有些地方撒得不匀了,难免需要干预下。
这么一来,姑娘柔软的指腹难免碰到他。
眼见他的身体肉眼可见紧绷起来,闻卿心中暗哂,上个药而已,怕成这样。
终于处理好后背的伤,贺衍再度开口:“余下的我自己来。”
“为何?”他越抗拒闻卿越是跃跃欲试,闻卿眨着眼,故意问她:“你自己行么?”
贺衍不敢让姑娘清澈的眼透入他心底,膝上的拳不自然紧了松松了紧,他别开视线,尽可能平稳地出声:“可以。”
闻卿觉得有些遗憾,又觉得这般恶作剧实在无趣,她利落地退开,将东西推给他:“给。”
等贺衍清理完伤口,闻卿起身,小余那里有值守的药农照顾,她这也算是功成身退。
在贺衍的注视下,闻卿提了盏灯笼,他立即跟上:“我送送姑娘。”闻晔说她怕黑,可这姑娘分明不怕,可她怕火,为何如此?
“不必。”
姑娘本就对他有成见,贺衍不好强求,目送她踏入夜色里,但总有些担心,虽说那人理应不可能再出现,可闻晔不在,她家中没有旁人,万一呢。
他远远跟在闻卿后方,行在一线天中的姑娘突然惊呼了声,贺衍立即冲上去:“怎么了?”
前方的姑娘突然转身,握紧匕首猛地往声音传来一挥,冷光划出一道弧线,“谁!”
贺衍没料到她会有此举,猝不及防猛退了一步,然而一线天内逼仄,“碰”地一声,头重重磕在石壁上,痛意从脑仁深处炸开。
闻卿没料到他会无声无息跟在身后,听这方才的声音,不知他有没撞出好歹,翻个白眼:“你怎么样?”
良久,贺衍才将紧捂在头上的手放下,他无声晃了晃头,艰难道:“无防。”问她:“你怎么了?”
闻卿上方有颗碎石从上方跌落,砸到头了。
贺衍松了口气。
两人继续前行,一路无话,很快抵达分岔路口。
姑娘毫不犹豫走了,贺衍想了想,继续远远跟在后头,闻家没有灯火,意味着闻晔依旧未归。
眼前恍惚了下,他一直盯着的姑娘有了重影,贺衍目送她进屋,想了想,索性走到闻家门口停下,打算等闻晔回来再离开。
一股没来由的倦意突地涌起,占据了他慢慢的思绪,贺衍抵着墙靠住,身子不由自主顺着墙滑落。
潜意识中他在问自己怎会如此。
突然置身于一个悠长而纷乱的梦里,他走马观花般,仿佛度过了一声,直到眼前出现一片光亮,他最终醒来。
“贺兄,醒醒。”
闻晔提着灯笼,他刚从里正家回来,不知贺衍为何会在他家门口睡着。
蓦地,贺衍睁开双眼,有种不知今夕何夕之感。
从梦里带出来的铺天盖地的悲伤淹没了他,胸肺中插了一把刀子,被一只无形的手肆意拨弄搅动,痛得他无法呼吸。
他终于想通一个问题,也知道了她为何会怕火。
第一次得知她的死讯时,是他们成亲后第二年,他的姑娘死于一场大火,在她为他诞下孩儿的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