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那里,即便每日都陪他吃饭说话,但不自觉流露出的敷衍还是让他心口发闷。
慕玄白说不清自己是不想看到她难过,还是不想看到她的情绪里没有自己的存在。
她甚至从没和他说,她想念江南,想要回家。她迎合着他的情绪,但又决绝地拒绝他的喜欢。即便拒绝也是打着为他着想的前提。
她对他永远那么淡漠疏离,哪怕会对他笑,会歪靠在他胸口好似将一切都交付给了他,也清醒地说,他不该太喜欢她。
“明年我带你回江南好不好?”慕玄白忽然问。
他得让她知道,他比她所认为的要值得信任的多。
颜柔柔舀粥的手一顿,看向少年含笑的眸。
她露出最真切的笑:“……好啊。”
慕玄白心满意足地翘起唇角,接过她的碗,为她盛了满满一碗粥。
天蒙蒙亮,颜柔柔披上外衣,悄然走出了玉山阁。
穿过那天和慕玄白共同走过的野径,浅薄的雾霭里露出少年清弱的背影。
听到动静,河畔久候的苏恕立刻转头,于朦胧微光中看见少女盈了泪水的双眸。
“小姑姑……”
“清词,我们一起回江南,好不好?”
苏恕激动地握住她的手腕:“好!姑姑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颜柔柔摸摸少年瘦削的脸,将自己筹谋已久的计划和盘托出:“八月初九后山举行秋狩,几乎所有人都会过去,届时我会称病不出。此地偏僻极少有人踏足,上回来的时候我就观察过,顺着这条河往下就能出去。但出去之后……”
颜柔柔看着河面欢游的野鸭,沉声道:“得有人能接应我们。除此外,得备两具和我们身形相像的尸体,如此才能瞒过所有人的眼睛。”
“那只有我娘才能做到。她在苏府混得风生水起,苏国公对她虽无从前那般宠爱,但看在苏愿的面上待她仍然不错。可是,她根本不同意我和你一起走。”
“先别让她知道你也要走。你就求她帮帮我,送我离开京城,我离开后就再也不回来了。等一切安排好,到那天你再想办法来这,我们一起离开。”
末了,颜柔柔补充道:“记得多跟她提提兄长。”
想到那个在记忆中已经完全模糊了的父亲,苏恕眸中显出一抹沉痛,“好。”
趁着众人未起,颜柔柔回到玉山阁偏院,蹭干净鞋底的泥泞,拂去外衣和裙袂上沾的露水,重新躺回去睡了一会儿。
等听到下人在外面活动,她才唤秋桑进来服侍洗漱。
秋桑并未发现有什么不对,还夸她今天气色好。
吃过饭,总要她陪着四处逛逛的慕玄白今天忽然说不想出门了。
颜柔柔握帕子的手紧了紧:“小侯爷今天心情不好吗?”
慕玄白无意识地揉了揉肩膀,眼神微闪道:“对,心情不好。今天你忙你的,可以去苏姑母那多坐一会儿。”
颜柔柔顿时怀疑他是不是察觉了什么。恐惹嫌疑,她不好再问下去,回了自己的房间。
快到晌午的时候,院子里一阵窸窸窣窣,颜柔柔翻着手里的书,问正做绦子的秋桑:“他们在干什么?”
秋桑放下手里的东西,往外望了望,扭身道:“是陆英领着几个随行大夫往正院去了,会不会是小侯爷受了什么伤?”
颜柔柔眉间微松:“不会吧,刚才不还好好的。”
她都这么说,秋桑也不再多想,继续认真做绦子。
颜柔柔的心思却从书上飘离,筹算起和苏恕谋划的事。
原本她以为避暑山庄守卫森严很难逃出去,但有了李氏和苏恕,从避暑山庄逃跑反而成了最佳选择。
若这次不能把握机会,以后就难了。越拖就会越麻烦。
慕玄白实在太难缠。
正房内,几个大夫看着少年脊背、肩膀、胸膛上深沟似的疤痕,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