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行礼问安。
是苏恕。
颜柔柔抬眸凝视他。
苏夫人笑问:“大公子是被颜姑娘唱的曲儿吸引来了?”
苏恕立刻摇头,微声道:“是琵琶音。”
苏夫人又笑,喝了口茶,让他随便找个座位坐下。
颜柔柔抱紧了琵琶,由着苏夫人挑起和慕玄白有关的话题聊了起来。
等苏夫人说的口干舌燥了,早已坐立难安的苏恕起身告辞,苏夫人点点头,任他出去了。
颜柔柔的心跳快起来,不紧不慢地起身,也告辞了。
“不再多待会儿?”
颜柔柔垂眸笑道:“小侯爷让我今天早点回去。”
苏夫人摇摇头,自然没有强留了。
苏星灵气鼓鼓地嘟囔了句:“臭表哥。”
出了正院,颜柔柔跟上前面那道身影,待对方拐进了个偏院,她加快脚步,刚走进去,却被对方挡住了前路。
苏恕目光冷戾地看着她:“跟着我干什么?”
颜柔柔呼吸一窒,乱了方寸的手乱拨出了个弦音。
她声线微颤,艰难地喊出那三个字:“……晏清词。”
少年瞳孔骤缩,他不敢置信地与她再次盈上泪水的眸对视。
风过树叶,哗哗作响,却喧嚣不过激颤的心跳声。
他后退半步,视线却偏偏落在她缀着红痣的耳上。
亲切的江南民调,帕上的流水人家,味道熟悉的点心。
答案浮上心头,苏恕后背生汗。
“苏恕你给我过来!”
一道尖利的妇人声音将苏恕彻底从惊惧中拉回,他回身去看,猝不及防被用力抓住了手。
李氏拽着他往里走,然而他另一只手也被颜柔柔迅速抓住。
颜柔柔一手挣不过他们,怀里的琵琶砰然落地,弦断音乱,她哑着嗓音喊:“嫂嫂!”
李氏脊骨僵住,苏恕被她抓着的那只手生疼生疼,掌心和五指浸了涔涔的汗。
而他另一只手被握在一个冰凉冰凉的手里,来自细弱骨骼的颤动也震着他的指骨。
少女哽咽着泣诉:“您为什么不肯认我?我还一直等你接我回家……”
李氏微微仰头,深深呼吸一次:“颜姑娘认错人了吧?”
“我没有……嫂嫂,求你别抛下我好不好,我乖乖的,我不闹,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丢下我……我想回家,我想回家……”
“清词!清词,你看看我,我是小姑姑,我是晏兰溪!我……”颜柔柔红着眼睛红着鼻尖声泪俱下,双手用力地抓住苏恕,乞求地望着他。
“晏兰溪!”李氏猛地回头,把苏恕往身后拽,眉目凌厉地瞪着她,“你现在不好好的吗?回什么家!他是苏恕,不是晏清词,不是你的小侄子!”
似被她凶厉的话镇住,颜柔柔害怕地缩了手,畏怯地去拽苏恕的衣角,闪着泪光的眼睛懵然地望着他们。
“我不可能认错的……不可能的……”颜柔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颤抖着跪了下去,“我是晏兰溪,我是晏兰溪……”
李氏也开始发抖,她别开视线,声音弱下去:“我们已经和从前的晏家没有关系了。晏兰溪,你现在也改了名换了姓,慕小侯爷那么喜欢你,日后定会待你不薄,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
“福分吗?”颜柔柔瘫坐在地,怔怔地笑了,“可我不要。”
她抬起泪眼:“嫂嫂,看到你和清词还好好的,我放心了。我来找你们,不是为了打搅你们现在的生活。我只是,只是……”
她苦笑一声:“只是想知道我当初到底做错了什么,让你们丢下我。我可以改,我想有亲人,我想回家。”
眼前光线一暗,一只清瘦的手朝她伸来。
“苏恕你——”被挣脱的李氏在后欲言又止。
“娘,你还要骗我多久?”
苏恕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