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温和地坚持。
渐渐地,玛莲娜不再拒绝。
她默默地收下这些礼物,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有感激,因为这确实改善了她拮据而单调的生活;有困惑,不明白这个东方男人为何要对她这样一个“麻烦”如此费心;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被小心呵护着的温暖。
在这个小镇上,她收获的绝大多数是贪婪、嫉妒、排斥和恶意的揣测。
而来自苏宁的,是保持距离的尊重,是务实的工作邀请,是这些雪中送炭般、不给她造成任何心理负担的细微关怀。
她将那块珍珠灰的真丝布料拿出来抚摸的次数变多了;在使用那带着淡香的润肤霜时,她会下意识地想起那个东方男人沉稳平和的眼神;当她用新毛巾擦拭身体时,会感受到一种久违的、被珍视的暖意。
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东西”,如同涓涓细流,悄无声息地渗透进玛莲娜冰封的心湖,融化着坚冰,温暖着孤寂。
她对苏宁的观感,从最初的戒备、疑惑,逐渐转变为一种深刻的好感与信任。
她开始确信,苏先生,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好人,一个与镇上其他男人截然不同的、值得尊敬的存在。
这份悄然滋生的好感,如同石缝中顽强生长出的嫩芽,虽然微弱,却蕴含着突破一切阴霾的力量。
它为未来可能发生的一切,奠定了坚实而温暖的基础。
……
这一日,处理完制衣厂积压的事务,看着最后一批军用物资装车运往港口,苏宁感到一阵短暂的疲惫与空茫。
与军方周旋、管理工厂、暗中布局……这一切都需要耗费心神。
他需要片刻的放松,也需要更深入地融入、观察这个小镇的脉搏。
他没有选择那些军官和体面商人常去的俱乐部,而是信步来到了镇上的一家老酒馆“港湾灯塔”。
这里鱼龙混杂,水手、退伍老兵、小商人、底层公务员,以及那些被战争改变了命运的人们,常常聚集于此。
在这里,能听到更多未经粉饰的声音。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劣质烟草、陈年酒渍、汗水和海腥味的热浪扑面而来。
昏暗的灯光下,人声鼎沸,觥筹交错,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及时行乐的放纵与底层生活的粗粝。
苏宁找了个靠墙的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点了一杯本地产的葡萄酒。
他的东方面孔引来了一些好奇或审视的目光,但很快便移开了。
在这里,异乡人并不算太稀奇。
他的目光缓缓扫过喧闹的酒馆。
男人们大多在谈论战争……
抱怨配给、吹嘘或编造前线的见闻、担忧未来的局势,或者干脆用酒精麻痹自己。
然而,更吸引苏宁注意力的,是酒馆里那些女人的身影。
她们并非来此饮酒作乐的女客。
她们大多独自一人,或三三两两,穿着虽然尽力保持整洁却明显过时甚至磨损的衣裙,脸上带着刻意修饰过的妆容,眼神却在喧嚣的掩护下,流露出难以掩饰的焦虑、疲惫,以及一丝待价而沽的隐秘信号。
她们是这场战争的另一批直接受害者……
丈夫或父亲战死、失踪,或者像玛莲娜那样,丈夫远赴前线音讯渐少,而自己失去了经济来源的女人。
社会的传统结构在战火中崩塌,留给她们的生存空间极其狭窄。
体面的工作机会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