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琋后悔自己早上没有进校,如果进校,也许能远远地看一眼他,也许他还记得自己,也许……
也许他不记得了。
毕竟如今,他是什么人物,我又算什么啊。
钟琋吃完饭,从教学楼的北楼回办公室。
一中的主教学楼是呈“凹”字形设计的,南侧的六层楼是各年级的教室,中间对应着是每个年级的教师办公室,北楼是全校共用的物理化学生物实验室以及计算机机房。因此除了上实验课,北楼平时很少有学生去,她便习惯走这条远离人群的路线。
北楼她太熟悉了。
学生时代的每个早晨,她都会早早地到学校,独自到北楼背英语和语文课文。清晨橙红的日光会先洒在北楼,她每次背完课文,阳光就正正好打在脸上,一种油然而生的满足感和冲劲会让她一整天的学习都充满了干劲。
此时,钟琋沿着楼梯间往上走。
午后的北楼如通常一般安静,突然响起的一阵脚步声打破了此时平稳的空气,就像刮起了飓风,压缩了气流,错乱了节奏,把她的呼吸也凝固了。
她抬起头,看到一双修长笔直的腿,看到他垂在身侧的右手手背上隐隐青色的血管,看到他闻声而低下头,与她的目光正好相接。
很多很多年前,一个普通的高一的早晨,她照例到北楼背书,走到楼梯间时,也有那么一束目光,毫无征兆地与她的视线相遇。
穿透了经年累月的时光。
……
“徐教授,走这边。”
校办的老师和物理教研室主任引着徐忆泽,从楼上下来。
擦过钟琋的身旁时,他没有分来一丝目光,便朝着楼下的物理实验室走去,还一边专注地听着物理教研室主任介绍一中物理实验室的基础设施。
脚步声远了。
钟琋凝固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自己最后是怎么走回办公室的。
她面对着电脑发呆,直到严怡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了?生病了?”严怡关切地问。
钟琋忙揉揉脸,“没事的严老师,就随意走了下神。”
“毕业班的压力太大了是吧?”严怡说,“我来是想跟你说一声,我们教研室准备这周末给你办一个送别宴,后面马上要高考和校庆了,只怕到时候大家都没空,所以提前给你庆祝,欢送一下,大家也放松放松。”
地理教研室的氛围一向十分融洽,钟晞的性格温和脾气好,与大家都相处得不错,这种专门为她举行的活动,她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