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事情压着,没向满朝公卿宣布太后的讣告。
真凶还未查明,宁越之本不该将此事告知林策,尤其林策还沾着嫌疑。
但他为了讨好心慕的林大将军,以权谋私的事情已经做过几次。
无论任何机密要务,他从没打算恪守职责,对他的林大将军保密。
听完后,林策眉头微皱:“这个叫凤竹的,什么底细?”
居然能买通内廷的宫人,不仅给周则意下药,还胆大包天到毒杀太后。
这已能算作谋逆。
“大约三,四年前,这人出现在世家子弟的宴会中。”宁越之朝他解释,“最初由哪个世家引荐,现在已难查证。据传凤竹足智多谋,替一些三流世家解决不少难题,渐渐声名鹊起。”
“他经常混迹于各个世家之中,各处都有他的人脉,到后来,连一些豪族都恭请他为座上宾,替他们出谋划策。”
“只是没想到,”宁越之声音阴冷,“他的手已经渗入了宫中。”
“凤竹应当并非自己想要谋害太后。”林策平静剖析,“一个在野的谋士,和太后能有什么私怨?”
凤竹买通宫女,给周则意下药,是收了刘太常给的黄金。
那么极有可能,谋害太后同样是替别人办事。
宁越之阴戾道:“只要抓他到,我必能撬开他的嘴,让他吐出全部内情。”
正说着,他的手下被孙有德带到院中。
手下朝宁越之行礼,又偷偷瞥了一眼和他坐在一起的林策。
“有事直说。”宁越之吩咐,“在徐校尉面前,无需避讳。”
“卑职打听到,今晚朝廷一四品官员在酒楼设宴,宴请同僚上官,还有几个世家子弟。”
“凤竹也会出席。”
“大人,我们只需在路上布下埋伏,他插翅难逃。”
宁越之当着林策的面,和手下拟定好行动计划。
手下告退离开后,他朝林策暧昧请求:“今晚,将军可否陪越之一同捉拿要犯?”
林策冷嗤:“内廷没有武艺高强的宦官?连一个疑犯都抓不住?”
“那个凤竹,自称是玄门中人。”宁越之笑说着蹩脚的借口,“万一他真会一点飞天遁地之术,跑了怎么办?”
“他要真会法术,我去一样没用。”
“此言差矣,”宁越之调侃,“据说,林大将军可驱邪避凶,专门克制妖魔鬼怪等一切邪祟之物。”
“有将军坐镇,那个小鬼无论会什么邪法,都逃不出将军的手掌心。”
他又笑道:“百姓都爱在家里供奉将军画像。从今往后,越之也请一副将军的画像供在房中,求将军保佑我遇难呈祥,逢凶化吉。”
更防家中红杏出墙。
林策:“……”无话可说。
董太后在他面前喝下毒药,他为此耿耿于怀,想抓到下毒的宫人和幕后元凶。
宁越之又再三请求,他最终点了点头,揽下这桩差事。
***
夜风微凉,皓月高挂,薄云时而遮天。
一辆马车从灯火通明的奢华酒楼边驶出,穿过人声鼎沸的热闹街道,又转入人迹稀少的空旷大街中。
这辆车的车厢漆色崭新鲜亮,木柱上雕刻修竹与白鹤,窗口竹帘也画着云纹,无处不昭显一种超凡脱俗的风雅格调,和世家豪族的富贵奢华风格迥异。
车夫不急不慢驾着马,打了一个哈欠。
忽然之间,前方出现一道人影连成的黑墙,截断去路。
埋伏已久的人影从各处涌现,将马车前后道路统统堵住。
早已布置好的绊马索在月华下泛着一层莹亮光泽。
车夫猝然惊惶,急忙勒紧缰绳,把马停下。
几声骏马的嘶鸣,回荡在旷阔的长街之中。
“天,天子脚下,京城之中,”车夫强自镇定,颤抖着声音怒喝,“怎,怎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