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在为桑淮布菜。
桑淮对于秦婉这个不过是见了第二面的陌生人没什么排斥感,而且秦婉为她点的全是她爱吃的菜色。虽有些奇怪,但桑淮还是不客气的悉数吃下。
就像同秦婉吃过很多次饭一样。
可是她只觉得秦婉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她。
“你……去过弋城吗?我们之前是不是见过,但被我忘记了?”桑淮咬着一块香脆的酥肉,鼓着腮帮子问秦婉。
“我未曾去过弋城,只是你的错觉罢了,我是西越人。”说着,秦婉又为她夹菜,“弋城同皇城如此远,你嫁到皇城来家人可是同意?”
“我……”桑淮想说自己没有家人,但未说出口,她拿筷子的手已经摸向自己落在自己肩上的发。
这是她在撒谎时才会有的动作。
桑淮一瞬间变得迷茫无措,她不知道自己没有撒谎为什么还要做出这样的动作。她迅速收回手,坦然道:“我没有家人,我的家里只有我自己。”
“是吗?”秦婉似乎是觉得需要避讳,没有再问,而是同桑淮聊起西越风土人情。
弋城同西越并不远,桑淮又好久未曾回过西越,一打开话匣子便再无关上之际,桌上的菜越发的凉也不觉。
她们从葡萄酿说到晚霞,又从烤羊腿说到流传许久的传闻,连离开弋城时,新流传开的放河灯的风气,秦婉都知晓。
她说,放河灯是从中原传过去的风俗,西越的人没有这样的习惯。
“那是谁传过去的呢?”
“是中原去往西越前去和亲的使节带过去的。”秦婉又给桑淮递了一块糕点。
两人越聊越投机,最后是秦婉在桑淮兴致最高时打住,说是有要事需要回家。
桑淮咬着唇巴巴的瞧着秦婉,显然是未曾聊尽兴:“方便告知我要去哪里找你吗?我还想同你说话。”
温昔是皇城的权贵之女,未曾去过弋城;顾盈盈同她总是带着一丝敬畏,不敢多言,只有秦婉,她才愿意同她说话。
“我家里管教甚严,不便轻易出府,不过我可以写信给你。”
有阳光从窗外斜洒进来,照耀在秦婉身上,透露着别样的温柔。秦婉,还真是不像那大漠草原出来的人。桑淮想。
在秦婉临走之前,她水盈盈的眸子盯着桑淮:“我年岁比你长些,下次见我要唤我一声阿姐可好?”
阿姐?
桑淮有些为难。在西越,只有最为亲近的,有血缘关系的,才会唤一声阿姐。她终归是同秦婉见第二面,这般亲近的昵称,她有些唤不出口。
“无妨,是我唐突。”秦婉似乎预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未生气,还叫丫鬟给她递过来一个食盒,里面是秦婉亲自做的点心。
交代好一切,秦婉也并不多留,带着丫鬟离开。
一出春风楼,秦婉强撑着的身子欲倒,一旁的丫鬟急忙扶住她。
“公主……小姐这是何苦?为何不将事实全部说出来?”
“你不懂。”秦婉这名字也是她信口胡诌的罢了。她自是和桑淮同姓,单字一个箬。她不过是试探,没想到桑淮竟是将过去忘了个干净彻底。
无父无母?可笑!
这定是当初那和亲使臣容韫哄骗桑淮来皇城的理由之一。她不信桑淮好好的公主不做,要编这种谎话,还用暴毙身亡得以瞒天过海。
若不是如今她亲眼看到,她也会认为这个受尽宠爱的妹妹真的死在一场意外中。
容韫。
桑箬几乎要把手中的帕子绞烂,他不是想骗桑淮吗?她怎么会如他的意!当初他仗着被五妹妹喜欢,将西越搅得一团乱,阿爹还生了一场大病,一夜白头,可不就是拜他容韫所赐。
如今桑淮落得现在这个样子,还被赶出府,她定是不想让桑淮受如今的委屈。
桑箬看着川流不息的长街,内心翻涌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