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胜负欲被激起,时舒直接跑到最中心。
几秒后——
“回去了!回去了!啊——”
他拉着方安虞满头雪地冲出来。
两个人垂头丧气,怏怏往回走。
回去路上,方安虞忽然问时舒:“我看你平时都不怎么和梁径说话。”
时舒愣了下:“啊?”
方安虞点点头:“我们几个小时候就一块玩。他人其实很好的。”
时舒:“……”
“也没有不和他说话吧。”
过了会,时舒轻声解释。
操场边的灯罩在一片雪雾里,视线也变得朦胧。
方安虞扭头看他:“你一见到他就不说话了。”
“要不就是话变得很少。”
时舒:“……”
等两人站到教学楼前,转过身的时候,操场的方向已经看不大清。
漫天大雪。
“我感觉他不喜欢我。”
方安虞睁大眼:“啊?”
“谁?”
“梁径。”
时舒纠结道:“我感觉他嫌我吵。”
说完又觉得自己描述得太具体了,好像自己平时真的是个叽叽喳喳的人一样,时舒又说:“而且他对我都不笑的。”
可这句说完,又觉得自己矫情,好像梁径必须对自己笑一样。
他又马上解释:“我觉得他有点凶。”
方安虞:“……”
“凶?”方安虞不解。
这个字单看可能就字面意思,但从时舒嘴里出来,好像忽然被赋予了十分重大的意义。
最后,时舒叹气:“就是感觉不大好说话。”
方安虞:“哦……”
“可你根本不和他说话啊——怎么好说话。”方安虞一语道破。
时舒:“…………”
两人扯了会有的没的,转过身,就见梁径不知何时站在了楼梯拐角。
他背着书包,面容隐没在高处的暗影里。身形挺拔,雾一样的雪色围拢过来,整个人仿若松柏凌霜,清隽冷冽。
时舒呆了。
方安虞瞧着不对,扭头溜回去找闻京分享“背后说人坏话被人逮住”的真实案例。
雪下得实在大。
时舒回头看了看方安虞消失的方向,又小心地瞧了瞧站在高处的梁径。
“你在那多久了?”时舒还是想确认下。
梁径双手插兜,拾级而下,步伐不紧不慢,语气温和:“在你说——”
“我不喜欢你的时候。”
他居高临下,稍显戏谑的语气,英挺眉眼间展露出一种偶然得知什么的成竹在胸。
时舒:“……”
也许是周遭光线全被雪冲淡了,梁径的面容变得有些模糊,唯独一双眼,注视着时舒,深潭一般幽静。
“好吧。”
时舒觉得他背后听人说话还这么坦然的样子也蛮让人生气的,说完就准备跑上楼。
手腕倏地被握住。
雪地里冻得冰冷,这会被一片滚烫包裹——温差太大了,梁径的体温快要烧掉他。
“为什么觉得我不喜欢你。”
梁径不让他走,径直询问。
时舒不吭声。
——方安虞说的其实很对。他面对梁径,从一开始就不怎么愿意说话。
“说话。”
不知何时,梁径语气带上几分压迫。
少年一瞬不瞬望着他,神色逼人。
时舒第一次听见梁径这样的语气。
方安虞嘴里的“人很好的”梁径,大概是不会这么说话的。
他也是倔的。
——遇强则强,这会硬是不吭声。
两个人面对面站了会。
梁径注视他抿得紧紧的嘴唇,樱花一样淡粉的唇色很快抿出软红的印子。
鼻尖通红,乌黑眼睫细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