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安虞有些得意。他是没什么坏心思的。单纯就因为和最好的朋友体验了一次侥幸,于是心情便很好。
时舒点点头,继续写作业。
不一会,董芸上来送水果,笑着说街口看到梁径回来了。
“这孩子都不打伞。还是被我叫住了。”
时舒抬头,愣了下。
董芸摸了摸他头发:“我跟梁径说要不要上来和你俩一起写作业,他话都没说就走了——吵架了?”说完,董芸忍不住笑。
长辈眼里,都是群看着长大的孩子,彼此间闹个矛盾,只有好玩。
方安虞赶紧对自己妈说:“就是上周我说的,梁径要和时舒绝交!”
话音落下,董芸笑容更大:“还在绝交啊?”
时舒:“……”
董芸整理了下乐得不行的表情,对自己儿子说:“他俩绝交你那么开心?”
“时舒都不说话,写作业多认真。你也给我好好写。马上中考了,到时候别哭。”
方安虞扁嘴坐下:“哦。”
一起写完卷子,时舒在迎尚的小阁楼里和方安虞玩到很晚才回家。
那会雨已经停了。
葱郁茂盛的树梢滴着雨,夏夜晚风里难得带了些凉意。
时舒慢吞吞走着。
路灯黯淡的光晕、自己斜斜的影子,还有头顶纠缠来去的云线,都倒映在路旁的积水里。
走着走着,时舒无聊,没事过去踩几脚。和小时候一样。
回到家的时候,阿姨已经走了。家里打扫得很干净。餐桌上摆了两样切好的果盘。
时舒换下书包,坐餐桌边吃果盘。
手机上出现方安虞的信息,几分钟前的,问他有没有到家。下面跟着的信息提示,是微博通知他舒茗刚刚在网上发了什么。还有几通时其峰的电话,最后发来的信息里,问他怎么又不回家吃饭。阿姨给他打电话了。
时舒安静吃着果盘,挨个回复。
好像幼年才是真正的无忧无虑。因为那时面对任何的不开心,他可以闹很大的脾气、指着时其峰的鼻子骂、吵个三天三夜不罢休。说不定时其峰和舒茗还会回来陪他一阵。
十五六岁的他早就接受了父母离婚的事实。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大事。上了初中,他发现身边有些同学和他一样,父母离婚、要不早已分居两地。所以时舒有时候会安慰自己,这个世上不是只有他爸妈离婚了。
只是有时候,他一个人坐了许久,也没人过来催他去睡觉。
第二天还是起了个大早,到学校的时候,晨光刚带着热度升起。
可等第一节课铃响,梁径的座位还是空的。
下了课,闻京和原曦说梁径感冒请假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看了眼时舒的方向。方安虞立马扭头也去看时舒。
时舒低着头一边对答案一边改自己的卷子,没什么表情。
那天放学,他没和方安虞一起走。
一个人坐在班里埋头写卷子。直到值日的同学嘱咐他关灯后离开,他才起身去梁径的课桌翻。
翻了好久也没找到他那支笔。
时舒站在梁径课桌边,忽然笑了下。
背起书包回家的时候,心情莫名雀跃。
电梯直接按了上一层。
敲门的时候居然还有点紧张。
本来以为开门的会是丁雪,谁知就是梁径。
发烧的梁径一双眼尤其黑,眉骨凌厉,神色比往常还要淡漠,他注视时舒,没说话,显得都有些阴沉。
时舒有点被他吓到,磕磕巴巴:“我……我来——我的笔——”
“咳咳——”突然,梁径剧烈咳嗽起来。咳得背都弯下。
下秒,他的神情突然变得极差。梁径飞快伸手捂住嘴,后退两步,迅速从口袋掏出时舒那支笔,看也不看扔到时舒怀里,然后,直接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