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看了谢洵的眼神,便立刻端起小碗,起身道:“元宁先回房去了!”
“嗯,去吧。”谢洵挑了挑眉。
元宁十分迅速地穿上自己的小衣裳,捧着碗离开了。云乔笑道:“你赶人家走做什么?”
“有么?不是他自己要走么?”谢洵很是无辜地看向云乔,“你的文书可送来了?本宫陪你看看。”
“不劳烦太子殿下了,妾身自己看得完!”云乔不冷不热地答她。虽听不出什么情绪,却又把自己的不情愿表现得淋漓尽致。
因为一句“妾身”,谢洵忽然被粥给呛住了,咳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此刻已然入夜,窗边烛火明灭,屋里也不够亮堂,反而带了些安逸的暧昧。只有夜里两人独处时才会有的氤氲暧昧。
“爱妃真是辛苦了,本宫很是心疼。”谢洵竟然也学会了平静的反击,一边反击还一边继续喝着那甜得发腻的粥。
她对着烛火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却忽然想起来清晨的时候,谢洵曾握紧她的手,一边落着泪一边轻吻在她的指尖。
就在她目光所及之处。
云乔觉得自己一刻都忍受不了了,她特别想立刻马上逃离东宫,远离谢洵。
而某位始作俑者还那般悠然自得地坐她身旁,吃着她碗里的粥。
云乔侧着身子看他,也不说话。却忽然发觉这人是真的瘦,是越来越清瘦了。初见他那日,他还没这般。如今这才月余,此人的衣衫竟又空荡了些。果真是如人所言,病胜猛虎,吞人于无形。
“你还疼不疼?”她发觉自己心软了。
谢洵的眼睫又轻微地颤抖了一下,搁下勺子,看向她,眼眸比古水还要深邃了一些。他不晓得自己此刻在暗黄的烛光中是何等清俊模样。
“心疼我了?”谢洵嘴角微扬。
“心疼太子哥哥,不心疼谢洵。”云乔觉得自己脱口而出这句话,大概是疯了。
此刻两人能安静地坐在一同说些这种话,大概已经没有清醒的人了。
太子哥哥,这四个字还带着丝年少意气,将那些早就不被提起的往事,一鼓作气吹到眼前来,吹到当下来。将那些笑闹,那些天真,都带至如今。
带至如今的云乔,如今的谢洵。
直到那双映着烛光的明亮眼睛已经近在咫尺,他那会颤抖的眼睫已经占据了她的所有视线,温热的呼吸已经扫在了她的鼻尖,云乔才有些回神过来。
在谢洵将要触到她的前一瞬,她还是将他推开了。
太热了。
这房中的炭火烧得太旺,太热了。这丝炭火的热已经几乎要掠夺走她全部的呼吸。就像忽然哑了一般,那些说不清楚的东西,此刻更加糊涂了。
谢洵今日疯了么?
云乔心跳如擂鼓,慌促起身,推开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