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云起再次抬起的脚又落了下来。
廊外,卫寻的头低垂着,然唇角那一抹似扬非扬的弧度,却刺到了他。
“其实,我一开始对你没有什么好感,只是好奇。后来觉得你和述京那些高高在上的富家子弟没什么两样。直到……你让我看到了真正的你,和我一样的你,”门后忽然传来一声笑,很轻,也很短。
卫寻走到门前,垂下眸子看着靠坐在门那边的那个硕大的黑影,微微抬起手,闪烁的目光里露出些微的迷茫,然而转瞬,这些纷乱的情绪都因为墙角突然传来的落石声而消失,他的手抚上那一点点轮廓,点滴珍惜。
玉幼清傻傻擦着因为破涕而笑而不小心喷出来的鼻涕,“当然,我承认我贪恋你的颜值、八块腹肌和大长腿,秒杀国内外各种小奶狗、小狼狗,要是放到我……”
卫寻听着,不自觉的笑了笑,玉幼清的声音却弱了下去,好半晌才听到她落寞的低喃:“要是放个到我们那里,肯定会圈粉无数。但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是你的女朋友,以我现在这个样子,大概要被唾沫淹死。”她摸着身侧一地脱落的长发,紧紧攥起。
试问,谁能接受一个臃肿得满身赘肉的光头女人?
“主子……”墙头上,臣娘不安的看向身侧,原本楚云起蹲的地方却已空空如也,她心中一惊,生怕楚云起干出什么事儿来,急忙借着地势四下寻觅一圈,正瞥见一抹黑影在客房后头一晃而过,她立即跟了上去。
拥蕊知道玉幼清一向贪凉,是以房内的后窗支着,又挂了一层薄纱。往常是没有的,只因玉幼清受了伤,这窗又是正对着床头,虽是炎夏,仍是怕她受了风。
这层薄纱飘啊飘,飘的楚云起心很乱,房里她还在絮絮叨叨说着话,落在后窗却听不分明了。
千里迢迢,一刻不停奔袭四个时辰,听到的却是这样一番话。再远的距离,只要他愿意,生死亦可翻覆。如今一窗之隔,薄纱后她身影隐约可见,他却犹豫了。
也只是一瞬犹豫,他单手撑在窗棱上,跳起。
腰间忽然一紧,生生将他拉开。
楚云起回头瞪着臣娘,“你干什么!”
臣娘紧紧从背后抱着楚云起的腰不撒手,“楚云起,我口口声声说玉慎儿是个祸害,说你疯了,但我从来没有不喜欢她,甚至觉得她在某些事情的处理上,对你将来要走的路是有所助益的。我曾经鼓励你去追她,告诉你她是个需要把一切都说清楚道明白的女人,你可以利用她,将她当作你手中的一柄利剑,但她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欺瞒。你为了保护她,将所有的事情都压了下来,我可以理解。这段时日她对你的所作所为我也看在眼里,可这样一个天生媚态的女人,哪怕骨子里良善纯澈,我也看不出她心意到底向着谁。或许根本就是为了卫寻而靠近!”
“啊!”楚云起挣扎着脱出臣娘的禁锢,低吼一声一拳砸在墙上,连呼吸都在发颤,久久不能平复。他豁然回首抓住臣娘手腕,一字一句弟弟从喉咙里发出来,“我!信!她!”
“那你为什么还要翻后窗进去找她?”臣娘一把甩开他的手,揪住他的领子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何曾见过他双目发红,怒意至此?何曾见过他放弃理智,冲动至此?“主子,你为她,打破了太多禁忌。今夜,我不是要拦你,否则你不会在这里。我只想让你先冷静下来,无论她到底是谁,到底站在哪一边,你要记得你是谁。”
我是谁?衣领被放开,楚云起骤然失力,倒退两步。
他看着臣娘转身离开的背影,心头一痛。
臣娘错了,正是因为他从未忘记他是谁,从未自由,也从未失去理智,才更痛,更觉亏欠。否则今夜,他不会在后窗,而是从大门,堂堂正正走进去。
玉慎儿满心交付,他却只能在无人的角落予她一分温暖。只这一分的温暖,她便能欢喜的像个孩子,从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