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授似乎甚是心痛,忽然,他抬头大声道:“你方才口口声声说,要卧薪尝胆,可依我看,你并无此胆量和气魄,否则此时,你早已我和成为同僚,暗自奋力了!”
韩馥脸色一变,却看见沮授将手背在身后,轻轻摇动。
这大逆不道的话语,原来也是让田元皓投诚的计谋。
他韩馥有自信,若是贤能,只需给上高官俸禄,定能有所回报。
楚汉能给田丰的,他可以给上十倍,不愁田丰这铁骨铮铮,不会生锈。
可田丰何其了解沮授,便摇头道:“我自可以违心投效,但有你沮授在,我定会被识破,所以就不费这个气力了。”
“我只是把话说明白罢了,你们需得尽快杀我。”
“否则卧薪尝胆云云,绝非匹夫之怒!”
说罢,田丰捋起胡子,高声唱起歌来。
“葛生蒙楚,蔹蔓于野。予美亡此。谁与独处!”
“葛生蒙棘,蔹蔓于域。予美亡此。谁与独息!”
一位头发花白的谋士,在他死去的主公面前,在百余敌将面前,痛快地唱起悼亡的歌,这样的庄严肃穆,使所有人都难以移开目光。
沮授转过身来,望着韩馥,轻轻摇了摇头。
见收服田丰无望,韩馥暗暗可惜,倒也不着急杀他。
“来人,传黄大人来。”
话音未落,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韩将军,我已来了。”
此人身材瘦小,唇边无须,竟是个年纪轻轻的小宦官。
韩馥顿时恭敬道:“黄大人,为何提前这样多来了?”
“哼。”黄宦官捂着鼻子,一幅阴阳人的做派,道:“谁知道你这里如此吵闹,还有个疯子在唱歌?”
他身材不过五尺,走到一干武将面前,简直像个小猴子。
但众武将皆知,此人是灵帝身旁的张让一手提拔起来的,情同父子,得罪不起。
那张让,自然便是十常侍之首,被灵帝尊称为“阿父”的张大宦官了!
在韩馥手下的武将中,唯有一人怒视着黄宦官,身板挺直,丝毫不肯退让!
那黄宦官眉头一皱,假笑道:“将军生得这般威风啊?”
“那自然比你这狐假虎威,狗仗人势之徒威风得多!”
此人声如洪钟,说出来的话却令众人吓了一跳!
韩馥脸都白了,喝道:“麴义!你胆敢对黄大人无礼,还不快快谢罪!”
众武将都暗示麴义不可放肆,他却瞪着眼睛道:“我以为韩文节乃明公,今日毒杀少年将军,阿谀奉承阉人,迫害悲歌谋士,不怕天下人齿冷吗?”
“麴义,你找死!”
韩馥被他说中心事,恼羞成怒,就要发难,立刻摔杯!
喀嚓!
听得酒杯破裂,藏在帘后的刀斧手立刻如潮水般涌出,刀枪齐上,架住了麴义!
麴义大怒,他实在没想到,韩馥竟然会对自己刀剑相向,戟指骂道:“韩馥!我唤你为君主,实则不受你管辖,我从凉州带来的一千精兵,若是反叛,定要你戴不稳兜鍪!”
韩馥气冲上脑,却深知麴义所言非虚。
此将熟知羌人战法,乃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虽挂名在自己帐下,实则也只是吃口饭而已,来去自由。
正骑虎难下之时,那黄宦官却叹了口气,道:“韩大人,你知道我见不得血腥,为何还要大动干戈?”
韩馥闻言,连忙道:“请黄大人赎罪,微臣并无杀人之心,只是稍作惩戒。”
说着,命众刀斧手押解着麴义,走出会客厅。
麴义临走仍不忘大骂,把一些凉州学来的俚语脏话,全招呼在韩馥和黄宦官头上。
黄宦官笑了笑:“这样就是了。这杀人和杀猪狗同理,站得远些,才有意思,省得惹了一身臊。”
众武将都是一凛,这句话,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