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纪九暄叫他早点休息,便也回房了。
他坐不住,便在客栈的后院里舞起了剑,而脑海中皆是适才左卿月那醉酒后的模样,和她所说的那些话。
“那你别走。”
他的脑海不断回荡着这句话。
情感就像是一株肆意生长的植物,它的根茎交织错落,复杂。
或许是三年前,左卿月为了护他周全,被魔宗带走的时候;又或许,是他们两个偷摸着跑去山上看星星,他教着左卿月认星宿,回来的时候,左卿月看不清路,跌了一跤,他只好背着她回家的时候;又或许,是他们一起去抓萤火虫,却连一只也没抓到,左卿月丧气时,他第一次施展了自己的法术的时候;又或许,是两个人第一次偷偷摸摸地在家里烤了只鸡,却点着了左神医的珍贵药材,一起被罚跪的时候;或者更早,顾家村的人第一次喊他“阿月的小夫君”,他没有反驳,瞧着左卿月羞红的脸,他满心欢喜的时候。不知从哪一刻开始,他就想一直留在她身边了。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可阿月,她怎么从魔宗的手里跑出了?难道左神医真的如此厉害?又或者说,眼下她根本没有逃出魔宗?
傅九曜不敢想,却又忍不住去想。
他舞着剑,一套招式行云流水,却又不完全是天机阁传统的招式了,剑一挥,那挂在剑柄上挂着的雕刻着祥云纹的小小的玉璧,在月光下映出洁白无暇的光辉——
左卿月拿着一个绣工精细的荷包,一本正经地跟他解释道:“这是祥云纹,代表着吉祥如意,阿爷说过,吉祥如意就是我希望你事事顺遂、天天开心。”
傅九曜将剑收入鞘,凝视着这把剑,他笑了,一身轻松地走回去:阿月就是阿月,不会变的。
“咚咚。”
傅九曜轻轻地敲了门,潋滟迟迟打开了门,低声说道:“卿月已然睡下了,傅师兄,我先回房了。”
“嗯,多谢潋滟师妹。”傅九曜目送着潋滟拐进走廊,便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掩好了门,房内安静得很,只有左卿月轻微的呼吸声。
他将剑放下,走近床榻,将被子盖得严实了些,左卿月睡得酣甜。
傅九曜瞧着她熟睡安静的模样,忍不住一笑,将她的发丝撩到耳后,微不可察地张口,不知说着什么。
他见左卿月睡得香甜,不忍打扰他,放下床边的幕帘,然后如往常般走向了房间另一头的榻,熟捻地将几案搬开,熟捻地搬出一床被子,也睡下了。
晨光刚穿过层层云霭,照入屋内,左卿月竟没有赖床,揉了揉眼睛,已然起了身,只觉得头疼,记忆也像碎片一样,只记得好像是傅九曜把自己抱回了房间,依稀看见了潋滟给自己擦身子,似乎在说着一些什么。她揉着太阳穴,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傅九曜端着热腾腾的白米粥走了进去,瞧见左卿月醒了,看着她揉着脑袋,笑道:“酒量差,还喝那么多酒,头疼了吧?”
左卿月头疼得很,懒得理睬他,傅九曜给她递了一杯热水,道:“来,慢慢喝。”
“嗯,”左卿月接过,呼呼地吹了吹,才缓缓喝下,然后将杯子递回给傅九曜,伸了伸懒腰,然后下床洗漱了一下。
刚坐在椅子上,傅九曜已然递了一勺粥到她的嘴边。
左卿月嫌弃地瞥了他一眼,嘴也不自觉地抿了起来,道:“我自己有手。”说罢,便从他手里将碗夺了过来,也不用勺子了,捧着就喝。
“也不知道是谁昨天,哭唧唧地叫我别走,一个劲儿抱紧了我,不肯我走。”傅九曜将勺子扔到碗里,一脸坏笑地凝视着左卿月。
左卿月皱了皱眉头,道:“都是些醉话,不作数。”然后埋头苦喝着那碗白米粥,像是要将那羞红的脸埋进碗里。
傅九曜察觉到,憋着笑意道:“我先下楼了。”正要出门,想起了什么,回头补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