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疏尘将枯枝往火堆里一丢,故作认真地思考了片刻,答道:“姐姐是好人,不会把阿书变成僵尸的。至于棺材,有姐姐在,阿书不怕。”
季非月席地而坐,嘀咕道:“你小时候话挺多的。”嘴也挺甜。
“嗯?姐姐在说什么?”
“没什么。你说你叫阿书,全名呢?叫什么?”
“宋疏尘。”
“……”季非月竟一时没接上话,她本以为宋疏尘不会如实回答的。所以一开始他说出来的名字就是“阿疏”,怪她自己想多了。
她轻咳一声,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季非月。”
宋疏尘俊俏的小脸上旋即绽开一抹笑意,眼睛亮晶晶的,欢喜道:“姐姐的名字真好听。”
这个讨好过于赤|裸。
季非月深深看了他一眼:“……,宋疏尘,你日后若是想拍马屁,我建议你先了解清楚我的喜恶再拍。”
多少年了,季非月都活到第三辈子了,真真假假的话她心里有个定数。
现在陡然被宋疏尘这么一夸,季非月只觉得虚假,听得不舒服。
宋疏尘微微红了脸,他不认同季非月的说法,解释道:“阿疏说的是真的。古语有云:‘非日非月,为天下明’。姐姐的名字里有大爱,阿疏觉得好听。”
他说话时总是会用那双乌亮亮的眼睛看着对方,让人觉得他真的没说谎,何况他还说得头头是道。
季非月:孩子是个好孩子,我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
“跟屁虫书倒是读得不少,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吧。”季非月别过眼,无意再与他多聊,于是打着哈欠,侧过身预备睡觉了。
这不是季非月第一次当着宋疏尘的面叫他跟屁虫了,他也不在意这些,随她怎么叫。
宋疏尘浅笑着,“姐姐愿意相信阿疏就好。”
季非月却没理他,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了眼睛。
宋疏尘也不觉得尴尬,丢了一把杂草在火堆里,不一会儿轻烟便飘散开来,有股淡淡的药香味,这是驱虫的草药。
他静坐了许久,小小的身影孤零零的。
季非月让他想起他师姐苏凝欢。从小到大,他遇见过许多女人,或老或幼,或清纯或妩媚,或工于心计或天真烂漫。
师姐和季非月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女子,虽然与季非月相处的时间不长,但能感觉到她不坏,性情上大约是个嘴硬心软的。
至于师姐,他与她相处五年之久,她的喜怒永远只和温彻少宗主相关,她的心软也永远不会留给他……
宋疏尘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火堆只剩下微弱的火苗,他忙添了柴火进去。转头见季非月仍是方才入睡的姿势,他叫了几声姐姐,确定她睡熟了后才悄悄起身朝着棺椁走去。
驴子叫唤两声,宋疏尘抬手顺了顺它的鬃毛,轻声安抚道:“安静些,要是吵醒了姐姐就不好了。她若是醒了,我又得扯谎了。我不擅长说谎,会被她瞧出来的,你也不想我难堪对吗?”
话毕,宋疏尘从怀中掏出一个野果递到驴子嘴边,“吃了我给的果子,你得帮我保守秘密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