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识字的人都有听闻,审理当天整个蹴鞠楼挤得满满当当的,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原告与被告的位置。
一方是巫女,一方是王。
帝国最尊贵的两个人,不要太引人注目。
历史上王与巫女不和的情况并非没有过,神权与王权本身就是冲突的,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但闹到对薄公堂这还是炎帝分割神权与王权以来头一遭,负责审理案子的司法手抖得跟筛糠似的。
与辛筝一同坐在最佳看戏位置上的青婧忍不住道:“你确定这位司法不会审到一半就厥过去?”
“后面还有三个司法在排队呢。”辛筝随口回道。
随着司法宣布开堂,开始走流程,王与望舒自我介绍。
王的介绍言简意赅,只介绍了自己的名字,望舒得自我介绍长一点。
“赫胥国西郭黔首圉与赫胥神庙小巫芕之私生女乔。”
一句话便坐实了这段时间的传言:巫女望舒确为赫胥遗民。
稍有出入的是,她不是赫胥侯的子孙,而是黔首之子。
贵族居东郭,富户居南郭,北郭多为军营与台城的一部分,唯有西郭,居住的都是底层贱民。
若望舒是赫胥侯的子孙,她家就不可能在西郭,甚至她这辈子都不会踏足西郭那种脏乱低贱之地。
两位当事人的自我介绍结束,接下来便是讼者的舞台了。
随着辛律的不断完善,辛筝自己看着那厚度惊人的法律条文都脑仁疼,何况每天都要为生计发愁的氓庶,但法律这东西又没法不打交道。
有需求自然有发展,讼人应运而生,靠为氓庶提供法律服务赚取钱财为生,而讼人第一业务便是替人打官司。值得一提的是辛律条文的迅速增长,这些讼人功不可没,为了打赢官司赚到更多的钱,讼人在如何钻法律漏洞这方面花样百出,也搞得大部分司法们看到讼人就脑仁疼。
以王与望舒的身份自然不好意思当庭唇枪舌战,辛筝便亲自为这两位务色了讼人。
王的讼人是王畿湟水盆地的旧贵族,确切说是前贵族,与王畿合并后辛筝便将王畿的贵族全给废了。这位讼人虽然是前贵族,但在法律方面很有才华,因而很快融入了兖州,有了一席之地。
望舒的讼人则是一位出身辛原的庶人,但非常擅长法律,是她那一届官考法科的头名,曾在廷尉司就职,两年前因为年纪太大退休,又被辛筝给翻了出来。
事实证明辛筝非常有眼光,两位讼人的一唱一和成功气炸了超过九成的观众。
望舒拿出了一大堆的证据证明当年应该去救援赫胥的援兵都打得什么诚意,故意走得慢慢吞吞的,打着让赫胥损失惨重,日后好瓜分赫胥的心思,每天的行军速度连蜗牛都要佩服。
看得出望舒是真的很认真的调查过当年所有的细节,不仅有一大堆令人无法反驳的证据,连证人都临时跑青州抓来了几个。
望舒的讼人以此为由表达赫胥的冤屈,赫胥的无奈,结果被王的讼人一句话反杀:赫胥有没有降异族?
自然是降了的。
青州的那些诸侯是有罪的,但赫胥旧案的罪名是降异族,这点并未冤枉赫胥国。
然而,望舒又拿出了新的证据:王师当年能够那么容易的收复失地是因为赫胥国里应外合。
赫胥侯私底下卖了羽族的布防,请求王师允许赫胥将功折罪,王师也答应了。
王坚决表示自己不知道有这回事。
辛筝趴在栏杆上感慨不已:“难得的瓜分赫胥国的机会,青州的诸侯们怎么可能允许赫胥侯将功折罪,一国之君,居然能这么天真。”
王师应该是真心答应赫胥侯的,毕竟没有利益冲突,但王师的后勤与大部分兵力都来自青州的方国,真心抵不过现实的利益。
青婧道:“也未必是天真。”
辛筝疑惑的看向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