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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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破裂的血管迸发出汹涌的血液,蛮人的脖颈此时就是一个决堤的大坝,倾尽所有地宣泄自己全部的血液,飞舞的鲜红血液在半空中旋转飘散,就好像由浩瀚的江河崩裂成密密麻麻的雨滴。那些血液在阳光照射下冒出缕缕白烟,似乎再次响起了滋滋声,一切就像一副用人的生命绘制的画卷,这幅画美丽得像雪花中的血花。
蛮人渐渐失去色彩的眼神中,似乎还残留着巨大的惊恐,但更多的还是疑惑,因为他无法相信有人能如此轻易地绕到他的背后,除非那人的体重很小,踩在雪地上不会发出任何声音,除非那人的身高很矮,在阳光斜照下的影子矮小得让自己不能发现……莫非人族有个侏儒士兵?
蛮人脖颈上的血液还在宣泄,因为他那尚未停止跳动的心脏,还在大脑的恐惧和惊慌的驱使下不知疲倦地跳动,向脖颈处不知目的地输送着全身的血液……但他的疑惑永远不会得到答案了。
他自然也不会知道,那人并不是什么矮小的侏儒,而是只有十二岁的单飞。
依旧挂在蛮人高大身躯上的单飞,微微呼吸一口气,而后沉力握着刀柄向前一推,霎时间蛮人脖颈处的刀有咔咔声响起,就好像单飞推动了一个老旧的车轮。
单飞以刀尖为轴,在蛮人脖颈处画出了一道完整的圆。
少年旋身的英姿,带动着手中的刀一同旋转,再度给天空画出了一副画卷,这次画卷上还有一颗飞舞的蛮人头颅。
“咚咚咚——”
雪地很厚,照理来说头颅滚落在上面,应该不会发出响亮的咚咚声,但是单飞还是觉得自己听到了那个身影,而后他便弯腰捡起那个头颅,拖着蛮人脑袋上的辫子将其系在腰间,战场上人头是唯一的军功。
那个得救的将士恍惚间,似乎看见少年腰间系着六七个头颅,因为单飞实在太矮了,所以有些人头已经拖到地上,这一幕着实有些滑稽,乍一看就像是贪婪的捕蛇鹰,给自己爪间缠绕着吃不完的蛇。
“杀了我……”失去双臂的人族将士突然轻声呼唤道。
单飞沉默地转过身去,假装自己没有听到,他自然知道在战场上失去双臂的人,便不再是有着杀力的士卒,即便是被医治好后也是个废人,比之军营中驮草的畜生还要无用,最终也逃不过得到几枚军饷,被送回土阳城的命运。这样的人活着只能是个负担,只会拖垮一个哪怕有些殷实的家庭,至于孤寡者根本不可能熬过殇州的冬天……所以这么看来,的确还不如死了。
但是单飞不会杀了他,不是为了劳什子兄弟情义,不忍心杀死同袍之类的情感,单飞只是认为救人治人,决定伤员生死是医师的职责,而自己只是个握刀的小士卒,自己的职责是决定敌人的生死。
还有就是……单飞觉得自己只是在拼尽全力后,才能好不容易地活着,而这样为了活着卑微屈膝的自己,似乎没有资格决定他人向生还是向死。
那失去双臂的士卒沉默地看着单飞的背影,眼神中没有丝毫和仇恨和愤怒,也许想死这个念头从来都是一闪而逝的,而后他开始闭上眼睛,脸上带着安详和一丝虔诚,似乎在平静地接受着自己接下来的命运。
无论是生是死。
他最后嘴唇微动,开始轻声念叨起来,似乎在低吟一曲魂牵梦萦的乡音,就像先前的那个蛮人那般低吟。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单飞知道先前那个蛮人在念叨着什么:
“吾之妻儿请安息罢,汝仇人之血肉将随血河流往天堂,供汝等啃食吞咬……”
单飞伴随着乡音缓缓前行,手中断刀有鲜血顺着刀锋滴落,在雪地上点缀出一朵朵徇烂的血花。
他的确是第一次上战场,但绝不是第一次杀人。
或许井底下的那只青蛙,这么多年来就是靠啃食着狐狸的血肉为生的,所以他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