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的那个叫什么刘天雄的,你苏知鱼捉住没有?”柴念云步步紧逼道。
“这个……这个……”苏知鱼吞吞吐吐了几句,“末将无能,尚未能捉住刘天雄……”
“哦?皇城司提点苏知鱼是个无能之辈——”柴念云故意拖长了音调,“那盐帮少帮主的苏知鱼,莫非也是无能之辈?”
苏知鱼听了这话,顿时浑身一凛,随即释然地一笑:“不愧是崇义公府,末将替皇城司做事这么多年,从来没向人提起盐帮的事情,不料却被柴郡主洞若观火。真令苏某佩服万分……”
其实柴念云之前并不知道苏知鱼的来历,只不过从昨天弟弟柴安风的只言片语之中知道了一个大概而已,现在突然提出,不过是为了敲山震虎,探一探这个身份神秘的苏知鱼的虚实罢了。
而苏知鱼本来就有点心虚,被柴念云这么不轻不重地一点,正点中他心中的痛处,其表情由内而外,虽是一闪而逝,却依旧没有逃脱柴念云的眼睛。
只听柴念云笑道:“苏大人……不……是苏帮主方才说自己诚心实意过来道歉,却连自己的真实身份也都要隐瞒,未免有些言不由衷、心口不一吧?”
苏知鱼自失地一笑:“苏某其实也并非有意隐瞒……只是盐帮虽有权势,做的却是贩卖私盐的生意,既不安全、又不体面,哪里比得上武进士出身的皇城司提点呢?这番情非得已,还请郡主体谅……”
“你不如实相告,叫我和我弟弟如何体谅呢?”柴念云咄咄逼人道。
苏知鱼“唉”地叹息一声:“既如此,那苏某就再不隐瞒了……”
于是苏知鱼缓缓起身,在崇义公府空旷的大殿之中踱步走了两圈,这才将盐帮的事情娓娓道来——
只要是人,就必须要吃盐,吃盐就必然要买盐,买盐就必然要被盐商盘剥。而中国古代最大的盐商,无疑就非朝廷莫属了。因此,历朝历代无不通过把持食盐的专卖权,利用这种状似你情我愿、合理合法的买卖,来向所有需
要吃盐的百姓收取一种变相的“人头税”。
南宋朝廷虽然只剩下区区半壁江山,却要面对北方金国的巨大压力,因此养兵、用兵的开销比起其他王朝要更加沉重,故而对食盐专卖权自然也不能免俗。而在专营售卖食盐向百姓牟利的基础上,朝廷在向各盐商收购食盐时,并不给付现钱而是用朝廷发行的纸钞会子结账,而会子的实际价值通常只有面值的七成上下。
这样,朝廷通过一颗颗小小洁白的食盐,既从百姓头上搜刮,又从盐商口袋里掏钱,可谓是无本而万利了。
除此之外,因靖康之变、衣冠南渡之后,大量熟练的采掘岩盐和烹煮海盐的工人为避兵祸而南下,故而南宋食盐无论是产量还是质量,都远远胜过金国,以至于食盐成了南宋向金国出口获利的一大利器。
这样一来,食盐的对内贸易和对外贸易,就成了南宋朝廷开源节流,扩大财政收入的重要组成部分。
然而,食盐——也就是氯化钠——在自然界中并不是什么稀缺的物品,无论是大海里、岩盐矿里、咸水井里,都含有大量的食盐。并且提纯食盐也并非是什么高深无比的技术,放在二十一世纪,一个寻常十来岁的初中生,都能熟练地运行食盐提纯的试验。
因此,古往今来,私盐买卖虽然被朝廷严厉禁止——其刑罚甚至同谋反相同,只要贩盐数量超过规定,便是当头一刀——可这种刀头上舔血的勾当,却依旧是屡禁不止。毕竟贩卖私盐,一出一进便是几倍、十几倍的利润,足够让人冒着砍头的风险去搏上一搏了——隋朝的程咬金、唐朝的黄巢、元朝的张士诚,便是这些私盐贩子里的成功人士了。
而在南宋朝,随着疆土的缩小、人口的增长以及城市的发展,依托城市的各种商业行会渐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