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彻底地胜利,最后还是连裕借着疲累的借口停了手,玳善也随之浑身脱了力,剑一下子滑落在了地上。就算是到了这样的情形,他也是极力地掩饰了自己刚刚痊愈的身体状况,即使这个时候他的身子已经软得立刻就要倒下,他仍旧先挤出些最后的气力将自己的身子稳在原地,只是显然他体内的情况已经变得相当的糟糕了,嘴角不受控制地滑出了一道黑红色的血液,“前辈...果然、名不虚传..”玳善已挤不出再多的力气来支撑他对着连裕说出那些极度恭维的话,就连那句名不虚传都没有被完整地说出口就继续断在了嘴边。
“玳善贤侄,还是我派人送你回承节驿吧。不要推辞,所以,这是为了我们以后的合作更加的顺畅所必须需要的。”连裕也许是猜到了玳善一定会拒绝自己,于是他就提前开口并封死了玳善可能的退路。但玳善却并不是因为被对方猜中了心思所以没有拒绝,而是因为此时的他也确是没有气力再去拒绝了,若是拒绝,他倒是会真的先困死在这密林之中,所以在这个时机借一把连裕的东风倒也不是什么绝对不可行的选择,而且因此等到他自己返回承节的时候,大抵也恢复了些许力量以敷衍那些即刻会杀到他耳际的疑问,其中最首当其冲的部分自然就是他自己的随侍龙吉。
“那晚辈就在此先谢过前辈的美意了。”语毕,还未彻底地缓过精神,他忽然感觉到了自己的眼前变成了漆黑一片,再往后,便如同自白昼返回了那个黑夜,那个于他来说依然像是迷雾一般的黑暗之夜。
等他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是已经仰躺在驿馆客房老旧的木床上了,耳畔传来的果然是龙吉焦急而担心的呼叫,“公子!公子!你终于醒了!你是怎么会在那个巷角昏迷了这么久的?”玳善这才知道了些端倪,连裕手下的人是将昏睡着的他放回了那个黑夜里双方对峙的巷口,于是便佯装出些许虚弱的语气应道,“只是旧疾复发了而已,没有什么大碍的。”说罢就闭上了眼睛,没有再回应出什么来了。
只是为了执念而反复,但却仍为了念想而坚持,继续走下去了之后才发现了,原来那些失落,也并不是全部没有意义的啊。
龙吉本也不是那种会刨根问底的类型,再加上自家公子也确实没有什么大碍,除了昏迷之外也只得一些轻微的皮外伤,于是就没有继续地追问下去;但玳善却用虚弱的话语又开了腔,“龙吉啊,再过几日我们就返回中城去,离宫时间这么久到底还是有些不太妥当的。再加之现时将东宫职责全交由宗卿一人承担我也确是于心不忍的。”这语气之中,倒还确实像是一个体恤部下的主上,但内里、更多的还是有关于他自己的考量。
“那有关承节的安排已经告一段落了?”龙吉小心地试探着提问,玳善的表现显然是已经准备妥当了答案,“既定的计划已经完成了八九成,剩下的都是不随我心意的部分,还有就是一部分我所不能控制的偶发事件,倒确实地让我受到了一些惊吓的,但还算是没有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后果,所以是不需要太过担心的。”他的内核像是住进了一个与他的年岁不相符合的魂魄,说着,他挣扎着坐了起来,想要挪到床边来站起身子,然而之前比试时耗费了精力的后遗症看起来还是相当严重的,他猛一用劲的时候,两眼竟然冒出了金星,但终于还是没有减少他的力量,身体依然腾得一下就站了起来。
“走吧,在离开承节之前,我还必须要带你去一个地方。”玳善一边用力地呼着气,一面强顶下精神对着龙吉在说话,龙吉却很显然地是被自己的主上突然生出的严肃气氛给震惊到了,半晌才做了回应,“...呃,是的,公子。那我们这就出发吧。”但回应里依然是在应和着玳善忽然的雷厉风行,即使并不是特别清楚这个将要进行的行动究竟会到达怎样程度的不可思议。
承节城东,王府卫队行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