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多岁正是最好的年纪,刀削般的面庞退去了年少的青涩,展现出帝王的威仪和锋利。一身玄底绣金龙的便服服帖的穿在他的身上,举手投足间都带着笃定和自信。让任何女子见了都忍不住为之目眩神迷。她曾经为他红袖添香,他也曾将她呵护在羽翼下千娇万宠,可如今,她在他的眼里却是“得了癔症”,他将她贾元春视为了疯魔之人!
她或许曾经欺瞒他一些事,也或许曾经做下一些错事,可那都是为了他们的孩子啊!宫中做这些事的人,她不是第一个,也决不是最后一个,为何李虞对她的感情似乎一下就消磨殆尽了呢?
元春的脸上显出一丝潮红,她喃喃问道:“为什么?”
李虞似是听清了,又似乎没有听清,他停在元春面前,没有说话。
元春仰着头看着李虞,近乎自言自语的问道:“宫中有那么多的明刀暗箭,我为了保全皇儿刻意避宠一年,错了吗?吴贵妃素来与我相争,有她的孩子在,我的皇儿如何能受到重视,她想害人,我只不过借机推了她一把,错了吗?”
李虞懒的再听她洗白似的自辩,厌恶道:“宫中固然多事,你自保和推波助澜都算不得错,可是你暗害皇子,陷害简嫔,栽赃皇后,难道也是为了自保?”
李虞的话触动了元春的心病,她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但旋即喃喃道:“陷害简嫔,那是,那是因为她早就对我动手了。”她的情绪越发的激动起来,似乎只要多说几遍,她说的就是事实,“贾迎春那个女人素来心思深沉,我若不动手,她肯定会比我狠十倍百倍的!她连自己的家族都能下狠心出卖,以做进身之阶,心思之恶毒,旁人如何能及于万一!”
“够了!”元春对迎春的污蔑让李虞觉得难以忍受,他冷冷道,“贾家之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多后宫隐私,荣、宁二府多年来贪赃枉法,致使国库亏空,朕早就有意清理。贾家冥顽不灵,岂与别人干休。看在四皇子和简嫔的面子上,朕待贾家已然是法外开恩了。贾氏,你也好自为之。”说罢转身离去。
李虞的话终于击倒了元春,她彻底瘫坐在地上,心头回绕着李虞的话——如果说,贾家真的是因为国库亏空而被抄的,那么她,岂不是就是贾家败落的罪魁祸首?
贾家的欠银本来都要还清,却是为了她省亲修建别墅,才又借了几十万两;
中间迎春几次劝说还银,也是她为了自己的私心从中阻挡;
甚至最后贾家派人入宫探听圣意,她为了和迎春争夺在贾家的话语权,传了些似是而非的消息出去……
元春面上的最后一丝血色退去,她失魂落魄的坐在那里,看的旁边的抱琴焦急不已。
“娘娘,娘娘,咱们先回翊坤宫去吧。之后再从长计议啊娘娘。”
元春对抱琴的话没有丝毫反应,良久,她自言自语道:“到头来,竟然是本宫自己,一手葬送了本宫和四皇子的前程?竟然是本宫自己?”
话未毕,元春蓦的吐出一口鲜血,晕倒了过去。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