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据说年轻时喜欢周游四方,年纪大了,就留在家里,每天都有看不够的书,练不完的字,偶尔到村外走走,也就是看着农田山水等等,却不肯和周围的村民们多聊上几句。因为是大夫,还是有人慕名前来看病,即使是这样,看病时也是简单的几句话,望闻问切,方子开得却很准。至于药钱,从来都是开完方子,说多少钱,如果病人家说暂时没有,祖父依旧会让仆人陈大伯照方抓药。至于病人何时把药钱送来,以及送来多少,祖父从不介意,也不让家里记别人欠的看病钱。往往秋天里,春天看过病的人家会来还钱或者拿些东西来,祖父从不推脱,一概收下,多少却是不问。所以,祖父看病的收入远远低于在外面行医的人,但他却很得意。
听母亲讲,祖父无意中救过两个人,其中一个后来到我们这里做官,特意请祖父去官府里做客,送给祖父许多财物,甚至希望祖父把家搬到城里,但祖父没有答应,依旧回到这里。那官儿减免了我家许多赋税,同时,告诫下属不许到我家骚扰。所以,祖父在乡下的时光很得意,但他依旧安稳地做一个乡下老人。
每天都是粗茶淡饭,只有过节时,伙食才好一点。偶尔听母亲和几位婶娘做着女工说话,才知道我家实际很有钱的,每年都会有人前来送钱,当然银票居多!据说田产丰富,却在外地。父亲兄弟五人,都没有做官,但书读得都不少,而且家传的武艺也很精通,总有一些人来传授本事。我们这一代兄弟十几个,我排行老九,从小就颇为捣蛋。父亲他们经常到外面行医,间或看看外地的庄园,往往把每一年的收成换成银两,却放在许多在我看来都是秘密的地方。
童年最好的光阴就是门前那条小溪,天生喜欢水的我,总是在小溪里寻找着我的快乐,捕鱼捉虾,在水里嬉戏打闹。一向板着脸的祖父似乎很喜欢我们的样子,少有的笑容总会浮现在他的脸上。只不过,当我十二岁那年的夏天,我和几个小伙伴们正在河边玩,天色渐渐暗淡下来,不想被一只老狼盯上,我毫不知情地去林子里取衣服,身后是小伙伴们的惊叫,待我醒过神的时候,它可怕的身影,佝偻着出现在我面前时,我只觉得周围一片漆黑,只有狼的眼睛亮亮的,那种透出的杀气,恐怕是我这辈子见到的最可怕的,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我一阵阵发晕,下意识地转身就跑。
我能感觉到有东西拍在后背,随即却是一声尖锐的嚎叫。老狼惨叫着倒下,那双凶残的眼睛至今都印在我的脑海里,后背的剧痛让我扑倒在地,却又嚎啕大哭起来。它的爪子还是在我的后背上留下了深深印记,直到今天,纹着狼头的后背,仍然能看到五条红红的疤痕。不想平日一向走路四平八稳的祖父,从远处飞奔过来,继而纵身一跃,一掌就把刚刚把爪子搭在我后背的野狼拍死。
恐惧和疼痛让我哇哇大哭起来,哭声换来了祖父的极为严厉的训斥,引来了惊慌失措的母亲和父亲叔叔们。母亲把我抱在怀里,努力安慰我。父亲却皱皱眉头,刚想说什么,祖父以不容置疑地口气说:“英儿害怕了!他该学些本领了!”
随即祖父让老叔教我本事,而我却懒散得很,不愿吃苦,游戏总比学武好。老叔比我大不了太多,也没有多少耐心,幸好祖父没有查看过我的本领,他依旧每天都在忙,父亲更是不喜欢多说话,在家的日子总是扎在书房里,研究各种书籍。母亲却是极爱我的,特别那次受伤后,母亲拾掇家务之余,总是要找到我,拉我到厨房,不时给我弄些好吃的。
我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天生一副油嘴滑舌的样子,两个姐姐自然很照顾我。入冬的一天晚上,我听见父亲和母亲说话,大抵说得是我,母亲说我该念书了,父亲一贯的不置可否,母亲一改往日的贤淑,说父亲没有尽到责任。父亲却笑了,说他书读了太多,话都没了,如果我再读书,只怕一家都是闷葫芦。母亲气乐了,说父亲年轻时也是油嘴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