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酒,他唇很暖。
他的吻很轻,一下缓缓接一下的,似毛羽袭面,像蜻蜓点水。再无其他举动了。
这一瞬,祁修年并没即刻反抗。她被迷惑了。这个气氛,使她想起了她的元平哥哥。
他从来,都只敢与自己浅拥,都只答应同香唇轻接短触。
祁修年索性将脑袋轻靠在余文甚胸前,合上双眼,委屈地喃喃问道:“是为何呀,元平哥哥…?”
倾听到祁修年这句话语后,余文甚愈发清醒了。她发丝中似是开有春花,幽幽芳香,他闻到了。他察觉了她的初次顺从,左手顺着她的背划了上来,掌住她的后脑;右手跟着勒住了她的肋骨,徐徐用力,牢牢锁住了她。
余文甚随即将脸埋进祁修年的香柔长发里,试探地轻触她的脖颈。
“…你信我,好吗?相信我…你相信我…”他振振有词。
余家已是三朝武家,官场里的明规暗律他与大哥是从小耳濡目染,且都算用得游刃有余。而余文甚个性收敛,能察善辩、宠辱不惊,所以他很擅长人前周旋,也巧通人后编排。他对身旁人、对自己的一举一动,警戒程度十分之高。出仕多年,他已是养成习惯,就寝必要聂音陪守。在公然与贤王为伍后,更是。他但凡有一丝意识,都用来控制着言行,谨防祸从口出。
可再能盛装的布兜子,年头长了,必是沉甸甸的。
今日孟和之事让他惊觉,他原来,心底是极其在意这府中的‘家人’。他在意孟和对自己的看法,所以他有意疏远着孟和。他也在意夫人对自己的看法…
这题,他尚未可解。
毕竟,这夫人,可是在新婚之夜,要桩桩件件都与他算明白的机巧之人。方今他这旧南院里,装的全是新交易。
而他余文甚呢,是自认为在为她打算。哪怕是承诺带她去戍城,哪怕是在国公府的倾情演绎、教唆离间,哪怕是好意相劝不用董元平…
他从未要想与她斗法,由此颇为反感她于这府中的有意滋事、假惺扮演。
她离他太近。
他只想,中止!中止这似无休尽的内耗。
这一亲,一个激灵彻底使得祁修年回过神来。
她开始奋力反抗,要逃脱余文甚。
祁修年倏然间的反抗,立马激起了余文甚的征服欲。他强摁着她的脑袋,又寻到她的娇唇,毫不迟疑地吮吸起来。他不仅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还反身抬膝将她腰都压住了。
祁修年慌张挣扎。她双膝一屈,整个身子下滑几寸;额头轻抬,撞上了余文甚的鼻子。
“唔…”
霎时间,鲜血从余文甚的鼻子流了出来。他这才松了怀中的祁修年,盘坐在床上,一手捂着口鼻。
忽然被放开的祁修年,直跌坐在了床边地上。她大口喘着气,定了定神,颦着双眉,盯着那手背划下血滴的余文甚。她整理好发丝后,站起身来,找来手帕,递给了余文甚。
血止住了。
余文甚挪坐到床边,偷瞥了站在三尺外的祁修年。
她正注视着他。
“明日我让何妈妈来换个枕头。”他酒彻底是醒了。他理着衣衫,站起身,手里握着那拭血的手帕,指着对面的暖榻,道,“夫人早些休息吧。”
余文甚恍惚地走到暖榻旁,利索地躺下了。
祁修年这才慢慢坐到床上,拉扯着被子。她瞧着枕头上沾到的血渍,又望了望榻上的余文甚,缓缓躺下,合了眼。
翌日。
祁修年昨夜三更后才真真睡着。她自以为不惧怕这余文甚,但辗转不寐的反应更诚实。
她醒来时,天已敞亮。
“书庆——?”
祁修年支起身来,一手紧攥自己的衣襟。
昨夜竟连外衣都未退下…
“夫人醒了?”中堂传来一个声音。
是余文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