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她俯身对眼前的慢下步子、满面疑惑的男童,笑道:“爹爹还未回来,是他嘱咐我来见见你。”好一个余文甚!祁国公当时除了看重他的出身,便是他出仕多年清白自爱的人品。不曾想,竟偷育有一个这样年岁的公子。
“夫人。”屋中的女子也走了出来,站在那男童身后给祁修年行了行礼。
这女子一身淡碧色,衣料朴素而单薄。她发髻上干干净净的,唯有一根翠色玉簪。在这初春晴日里,看上去倒还算清谧。
今日便是余文甚‘死期’。
聂思与书庆互看一眼,俩人心里都如此想。
“你是…?”祁修年大大方方地近了一步,伸手摸了摸男童的脑袋。
“回夫人。大人名他作孟和。”那女子顿了顿,又小声道,“奴家污名雅扶。”雅扶一手搭在孟和肩膀,轻拍了他,道:“这是你母亲。快叫母亲。”
孟和并没有开口。他只是眨眼,扫量着祁修年。原来这个女人,就是爹爹要穿着红袍才能接回府的、他的母亲。他真切地记得,爹爹说过,着过红袍后,便不再于白日里见他了。
原来是这个女人。
“孟和,”祁修年声音轻细,温柔却有力,“可是想见爹爹了?”
“是——!”孟和睁大了眼睛,不曾犹豫。
祁修年笑了。她上前牵起孟和一手,看了雅扶,又瞟了聂思,不急不慢地说道:“我要带孟和去书房,等大人回来。”
“夫人——!”聂思和雅扶几乎同时发声,要阻止。
“呵,怎么?余府的‘夫人’竟是徒然之称?走。”说罢,祁修年充耳不闻,拽着孟和,仰首往院外走着。她此时得意极了,尽享着‘唯恐天下不乱’之趣。
孟和情愿被祁修年牵着走。他只回头,多望了一眼雅扶。
他遵守爹爹的吩咐,无事不出北院院门。他从不想这浅春白暄日里的余府,正诠释了那纸墨中‘愁锁深院青劲生’的情致。他觉得这母亲,或许确是个疼他的。
傍晚,余文甚议完政事,才归。他未踏进府门,聂思就迎上来告说了祁修年闯北院、强牵孟和之事。他听晓后,只伫立在府门前,注视聂思,一语不发。
“大人,我…她毕竟是夫人,总不能…将她打昏…是…是吧?”聂思本是桀骜猛虎,唯独在余文甚跟前,是温顺绒兔。
余文甚竟认为聂思这句十分在理,赞同地点着头。“孟和此时在何处?”
“回大人,应…仍在书房…”聂思话音未落,余文甚步已履如飞地向朝书房去了。她只好三步并作两步跟着,接着道:“…夫人刚已吩咐厨房,要与孟和公子在书房同您用晚饭…”
余文甚走至距书房只数丈时,便远远睹见房内祁修年正在教孟和写大字。他慢下脚步来,重新审视着祁修年。他已是…五日?还是十五日?不曾见她一面了。在这呼应着晚霞的烛灯下,她发髻上那些高傲娇贵的发饰暗淡了不少。如此赏来,她反而是泄露了不少温婉。
若她不是国公之女,也许…
他心中乍然钻出如此的念头来。
孟和听见聂思追来的动静,他抬头便望见余文甚。一放下笔就向余文甚跑了来,紧紧抱住他的双腿。
“爹爹——!”
余文甚即刻回了神,低头瞧着这小家伙,轻抚着他的脑袋。他从那日新婚大礼后,已有大半月不见孟和了,他记得清楚。“怎么就到书房来了?”他语气里不全是责怪。
可这不足七岁的孟和,能明了多少些呢?
“是我带他过来的。”祁修年简单归整了书房桌案,跟着出了书房来。她行礼后,莞尔一笑,又道:“让他同我们在这用晚饭吧?”
“不必了。”余文甚亦有自己边界。他轻拍了牢牢抱着他的孟和,“聂思姐姐会带你回去北院。雅扶正等你用晚饭。”
孟和仰望着余文甚颚骨,懂得了这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