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山深处,无名荒谷。
夜风穿过嶙峋的石壁,发出呜咽般的低鸣,更显得谷底死寂。强行施展“星移电掣”的代价远超柳明远预估,他不仅内力近乎枯竭,经脉更是如同被无形之力反复撕扯过,剧痛阵阵袭来,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了位。那口喷出的鲜血,带着些许黯淡的金色光点,是本源受创的迹象。
陆九娘将他扶到一块背风的岩石下,脸色凝重至极。她迅速取出银针,手法如飞,刺入他周身几处大穴,先稳住他即将溃散的气息,又拿出珍藏的、以遗迹中所得灵草炼制的保命丹丸,喂入他口中。丹药化开,一股温和却坚韧的药力散入四肢百骸,勉强吊住了他一丝元气,但想要恢复,绝非一日之功。
“明远强行催动秘法,伤及根本,需绝对静养,不能再动用内力,更不能再经历颠簸。”陆九娘检查后,对围过来的众人沉声说道,忧心忡忡。
众人的心沉了下去。柳明远是团队的核心,更是最大的战力依托。他此刻倒下,无疑让本就艰难的处境雪上加霜。而且,司天监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在此地停留越久,风险越大。
郭大釜和穆影不敢怠慢,立刻在谷底寻找更隐蔽的藏身之处。幸运的是,他们在不远处发现了一个被藤蔓遮掩的浅洞,虽然不大,但足以容纳几人暂避风雨。
胡镖师和沈青石则负责处理骡车和痕迹。他们将骡车驱赶到洞穴附近,用树枝和石块巧妙伪装,又仔细清扫了众人活动留下的足迹,尤其是柳明远吐血的那片地方,沈青石甚至用泥土混合了某种草药汁液进行掩盖,以消除可能被追踪的气息。
一番忙碌,天色已近黎明。众人将依旧昏迷的赵令渊和虚弱的柳明远安置在洞内最深处,轮流在洞口警戒。
柳明远在药力和自身太平茶心微弱的滋养下,昏沉地睡去。在意识的深处,他仿佛又看到了那株石化的生命之树,看到了守拙前辈留下的星图轨迹,只是这一次,星图的光芒有些黯淡,轨迹也有些紊乱。他知道,这是自身状态不佳的映射。
这一休整,便是整整三天。
三天里,柳明远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与半昏睡中度过,偶尔清醒,也只能勉强进些流食。陆九娘寸步不离,以金针和药石为他调理经脉,稳定伤势。得益于她高超的医术和那保命灵丹的奇效,柳明远破损的经脉开始缓慢愈合,内力也有了一丝恢复的迹象,但距离痊愈,还差得远。
郭大釜和穆影轮流外出,在极其有限的范围内侦察,确认暂无追兵靠近的迹象,也摸清了这处山谷的大致情况。山谷三面环山,只有一条极其隐蔽的裂缝可以出入,易守难攻,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但同样,这也意味着一旦被堵住出口,便是瓮中之鳖。
胡镖师和沈青石则利用这段时间,将周围的地形与胡镖师记忆中的陇山古道图反复比对,试图确定他们目前的大概位置,并规划出一条相对安全、又能避开主要关隘的后续路线。然而,柳明远的重伤,让任何长途跋涉的计划都变得不现实。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第四日清晨,柳明远挣扎着坐起身,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已恢复了几分清明,“我的伤非一日可愈,先生也拖不起。司天监的人迟早会找到这里。”
他看着围拢过来的同伴,声音虚弱却坚定:“我们必须尽快离开陇山,找到一个真正安全、可以让我们暂时隐匿并养伤的地方。”
“可是你的身体……”陆九娘担忧道。
“我还撑得住。”柳明远摇摇头,“短距离慢行应该无碍,只要不再与人动手或催动秘法。当务之急,是找到一个落脚点。”
胡镖师沉吟道:“由此继续向东,穿过前面两道山梁,应该能抵达陇山边缘。我记得那边山脚下,似乎有一个很小的村子,叫‘隐泉村’,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