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澈执意同行:“我自幼习武,纵不济事,总能护你一二周全。”
苏砚青则主动请缨留守:“岭南蕉叶茶失窃,恐与鬼茶重现有关联,我于此间暗中查探,或有收获。”
临行前,一封匿名礼盒送至茶楼。
开启刹那,机括轻响,三枚蓝汪汪的细针疾射而出,直取赵令渊面门!
幸得一旁兰澈眼疾手快,流云袖挥出,内劲一吐,将毒针尽数卷落在地。
“茶路漫漫,黄泉为伴。”盒中锦缎上,八字杀气森然。
“好个下马威。”赵令渊捻起那锦缎,置于烛火上,看它顷刻化为灰烬,嘴角噙着一丝冷意,“且看最终,是谁送谁上路。”
二人装扮成寻常茶商夫妇,搭乘南下漕船,沿汴河入淮,再转道汉水。
沿途每至大码头泊岸,赵令渊必登岸,于茶肆酒坊中品评当地茶叶,与茶农商贩闲聊,实则多方探查鬼茶踪迹。
行至鄂州境内,忽闻岸上人声鼎沸,喧哗异常。
挤过去一看,竟是名满天下的书画学博士米芾,被一群愤怒的农人围在中间,推搡怒骂。
“这疯癫道人!毁我茶田!”
“快报官!抓他见官!”
只见米芾披头散发,赤着双足,衣衫沾满泥污,手持一支朱砂笔,正疯魔般在翠绿的茶叶上狂书一个个“鬼”字,状若癫狂。
见赵令渊挤入人群,他浑浊的目光忽有一瞬清明,愕然道:“子深?你……我怎会在此处?”
原来米芾月前偶遇一书画商人,得赠少许“提神醒脑、助益书画灵感”的新茶,饮用数次后,便时常精神恍惚,记忆错乱,行为失控。
赵令渊取来其剩余茶饼,指甲刮下少许粉末细察,又嗅又尝,面色一沉——正是那掺了曼陀罗粉与朱砂的鬼茶!
“赠茶者何等模样?”赵令渊急问。
米芾扶额努力回想:“似是个中年文士模样,言谈风雅……对了,他斟茶时,我瞥见其右手……有六指!”
线索愈发清晰。
赵令渊当机立断,留兰澈细心照料尚且虚弱的米芾,自己则雇了当地向导,马不停蹄,直赴竟陵凤凰山深处。
于险峻山道、幽深林莽间,他竟意外发现一处早已废弃的官茶作坊遗址,然灶台冰冷,工具却显新近使用过的痕迹!
日落西山,暮色四合。
他在一株极为古老、枝叶虬结的野生茶树下,撞见一个正在偷偷采摘极嫩叶芽的老茶农。
再三追问并许以银钱后,那茶农方颤声道:“是……是官府里的人逼我们种的……叫‘红心茶’!说是贡品,价高……可种这茶邪门啊!施肥要用特配的红土水,采茶人戴厚手套,就这样,碰久了手也烂……种这茶、采这茶的人,没一个能活过三年……”
所谓红心茶,竟是叶片天生带着朱砂般斑点的变异茶种。赵令渊猛然醒悟:有人假借官府之力,在这远离汴京的深山中,大规模培育鬼茶的原料!
是夜,月黑风高。
他凭借身手,悄然潜入竟陵县衙档案库。
一番搜寻,竟真从一堆故纸堆中翻出数卷元丰年间茶马司的密档残卷!
其上清晰记载,当年鬼茶(卷中称“神智茶”)实为枢密院暗中授意研制,本欲用于边军,作控心慑敌之术!然试验失败,饮者皆狂,方才紧急叫停掩埋。
更令人惊心的是,卷末一枚最新批注,墨迹尚显新鲜,言:“旧案虽败,其法可用。今上崇道,好金石异术,正可延用此道,以谋……”其后字迹被污损不清,唯“今上崇道,正可延用”八字,如惊雷炸响在赵令渊耳边。
他疾速抄录关键密要,正欲退出,窗外忽起喧哗,火光骤亮!
知县已带大批衙役弓手,将书库团团围住:“大胆狂徒!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