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见她眼底的波澜,“刘淳风,是你母亲的亲弟弟,你的舅舅,对吗?”
“哐当”一声,兰澈手中的汤碗失手落在石桌上,残余的汤水溅湿了她的袖口。
她眼圈瞬间泛红,声音微颤:“你……你究竟是如何得知这些?”
“那日茶市,他与我争论时,我瞥见他磨破的袖口内里,绣着一株极精致的兰花纹,与你那银针上的纹样,如出一辙。”赵令渊轻叹一声,“而那日你我在茶市‘偶遇’,他出言嘲讽我时,你正躲在人群之后——你看他的眼神,哀戚、担忧、隐忍,绝非看一个陌生人的眼神。”
兰澈低头良久,肩头微微耸动,再抬起头时,已是泪流满面,却强忍着不肯哭出声来:“舅舅……舅舅他早已察觉这批贡茶问题牵扯极大,背后恐有惊天阴谋。他欲收集确凿证据,面圣陈情,却……却遭人截杀于归家途中……他死前咬破手指,在我送他的那块拭茶巾上,歪歪扭扭写了三个血字——”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茶、仙、局。”
苏砚青愕然,失声道:“茶仙局?那不是官家亲自下旨设立、由几位亲王驸马和翰林学士牵头,专为品鉴香茗、附庸风雅的学社吗?里头成员非富即贵,皆是皇亲国戚、文人雅士……”
“它也是当下唯一能绕过茶焙局、光禄寺层层核查,凭成员名帖便可直接向官家进献新茶的渠道。”赵令渊眸光骤亮,仿佛所有线索终于串联成珠,“我明白了!这批仿制龙团,根本不仅仅是为了在市面上牟取暴利!它们最终的目的,是要混入茶仙局三日后的‘清明茶会’,作为贡品呈送御前!”
一旦这批问题贡茶被官家饮用,但凡稍有不适……
兰澈脸色煞白如雪,声音发抖:“届时,所有罪责……都会轻而易举地推到早已失势、百口莫辩的兰苑头上!我兰家百年清誉……旦夕之间便会毁于一旦!永无翻身之日!”
苏砚青突然猛地一拍大腿,激动道:“我想起来了!三日后,正是茶仙局一年一度最盛大的‘清明茶会’!就在金明池旁的皇家禁苑琼林苑举行!届时各方都会献上新茶,由官家亲临评鉴优劣!那可是直达天听的最好机会!”
小院之中,一时寂然无声。
唯闻泥炉上小瓮里残汤仍在咕嘟作响,以及那只老母鸡吃饱后心满意足的“咕咕”声。
赵令渊忽然轻笑一声,打破了这沉重的寂静。
他提起那柄长长的汤勺,敲了敲温热的瓮边,发出清脆的响声。
“诸位,”他目光扫过苏砚青与兰澈,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狂热的、跃跃欲试的光芒,“想不想玩一票真正大的?足以震动汴京,青史留名的那种?”
计划说来简单:设法混入戒备森严的茶会,找到那批问题贡茶并换回真茶,然后在最恰当的时机,当场揭穿整个阴谋。
执行起来却是难如登天:茶会设在皇家禁苑,守备森严,蚊蝇难入。受邀者非显即贵,皆有严格核查。
“请柬之事,或可设法。”兰澈沉吟片刻道,“兰苑虽已没落,但祖上余荫犹在,此次茶会仍有一个呈茶献艺的名额。我可设法拿到手。”
“我可以充当随行仆役或侍卫!”苏砚青立刻举手,积极献策,“我有一位远房叔父在禁军中任拳棒教头,或许能弄到一套合制的侍卫衣物和腰牌!”
赵令渊点头:“如此甚好。那么眼下最棘手的问题只剩一个——如何确保官家在千百盏同时进献的香茗之中,独独能尝出、并记住我们换上去的‘真茶’?”
苏砚青立刻从怀里掏出一饼用锦囊包裹的茶:“用这个!真真正正的北苑龙团胜雪!我花了二十两银子,托了好几层关系才弄到这么一饼!”
赵令渊接过,掰开一小块置于鼻下细嗅,随即摇头:“存放不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