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
下方,赵令渊重重摔落在冰冷粘稠、近乎冻结的海面上,刺骨的寒意与猛烈撞击带来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几乎瞬间昏厥过去。怀中那枚布满蛛网般裂纹的水晶茶籽,光芒已黯淡微弱如风中残烛,仅能勉强护住他心脉周围尺许范围,提供着微不足道的温暖。他艰难地抬起头,海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他仍清晰地目睹了乌记掌柜连同小半截船首被那巨手如同捏碎朽木般捏碎的恐怖景象,一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寒意猛地冒出,瞬间传遍四肢百骸,远超体表所承受的任何冰冷。
这就是葛洪前辈笔记中曾隐约提及、语焉不详的、来自未知维度或未来时空的可怕存在?仅仅是一丝力量的投影,隔着无尽时空的削弱,便已拥有如此毁天灭地、近乎规则的威能!凡人之力,在其面前何其渺小!
“令渊兄!坚持住!”不远处传来澜澈焦急万分的呼喊。他勉强支撑在小舟边缘,方才黄泉吸力骤减,他拼尽鲛人血脉中最后一丝力气,才险之又险地将孩子们推离了最危险的区域,此刻正用一支不知从何处捞起的残桨,艰难地试图划动小舟,靠近坠海的赵令渊。那几个孩童蜷缩在舟中,吓得面色青白,浑身瑟瑟发抖,连哭泣的本能都已遗忘,只剩下纯粹的恐惧。
赵令渊猛地咬破舌尖,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弥漫口腔,剧烈的刺痛让他暂时驱散了脑中的眩晕与混沌。他试图调动体内残存的哪怕一丝灵蕴,却发现经脉如同久旱干涸的河床,空空荡荡,且多处传来针扎火燎般的刺痛,那是强行透支本源、又接连遭受重击后的惨烈后遗症。他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求生本能,艰难地向着小舟的方向,刨动几乎冻僵失去知觉的手臂,在粘稠的海水中奋力挣扎。
而此时,那恐怖绝伦的浊气巨手在“消化”了第一个目标后,再次动了!它舍弃了那艘失去船首、正在缓缓下沉的乌尾船残骸,带着令人窒息的、碾压一切的威压,向着另一艘完好的乌尾船以及其下方那艘渺小如粟、承载着希望的小舟与海中的赵令渊抓来!速度虽看似缓慢,但那覆盖范围的巨大与气机的锁定,让人感到根本无处可逃,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般淹没而来!
澜澈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彻底褪尽,湛蓝的眼眸中闪过深沉的绝望。他已是强弩之末,油尽灯枯,莫说对抗这如同天罚般的巨手,就连再划动一下小舟都感到无比费力,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腹间的剧痛。
就在这万分危急、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青影如疾风般掠过动荡的海面,兰澈挟着依旧昏迷不醒的林素问,身形轻盈却迅捷如电地落在澜澈那艘不堪重负的小舟上,舟身猛地一沉,溅起冰冷的水花。“走!”她言简意赅,声音因脱力而微微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将林素问轻轻放下,同时深吸一口气,手中长剑挽起数朵剑花,猛地向后方海面挥出数道凌厉无匹的剑气!
剑气斩入海水,并非为了伤敌,而是巧妙利用其强大的反推力,如同给小舟装上了瞬间的动力,猛地加速向着赵令渊挣扎的方向疾冲而去!
小舟险之又险地冲到赵令渊身边,兰澈探身疾抓,精准无比地抓住他早已湿透冰凉的衣襟,低喝一声,臂膀发力,将其如同离水之鱼般从冰寒彻骨的海水中硬生生提了上来。赵令渊重重摔在舟中,浑身冰冷,剧烈地咳嗽起来,口鼻间不断溢出带着气泡的鲜血,迅速染红了早已湿透的前襟。
“那……那东西……”赵令渊艰难地抬起手臂,喘息着,指向那正缓缓抓落、遮蔽了上方所有光线的恐怖巨手,眼中充满了焦急与无力。
兰澈面色凝重如水银,她看了一眼手中这柄跟随自己多年、此刻却显得如此渺小的长剑,心知寻常武功攻击对此等超出理解的邪物绝无半点效果。她目光急速扫过四周,最终落在赵令渊怀中那枚裂纹遍布、光芒微弱的水晶茶籽上,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赵兄,茶籽!借我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