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厌沉默片刻,吐出一句:“那就讲点‘道理’,也讲点‘情理’。”
第一次链上仲裁,就这么仓促又郑重地拉开了帷幕。
顾家祠堂节点向所有在线节点广播了仲裁公告,并开放了“围观信道”。一时间,数百道强弱不一的神识“挤”了进来,在黄金瘤设置的“旁观席”局域好奇地张望。虚拟的“公堂”场景被投影出来(顾厌让黄金瘤弄的,比较简陋,但该有的桌案、原被告席位、围观席一应俱全)。
暖阳坡和寒水潭的节点负责人(神识投影)出现在原被告席,都有些紧张。尤其是看到那么多“围观神识”的光点时,说话都有些结巴。
顾厌坐在“主审”位——椅子垫高了,不然他够不着桌子——小脸绷着,努力做出严肃的样子。顾伯山和苏婉作为“陪审”,分坐两侧。
“肃静!”顾厌模仿着记忆中凡俗县官的开场,可惜童声没什么威慑力,反而让几个围观光点噗嗤笑出了神识波动。
他板着脸,按照黄金瘤提示的流程,宣布仲裁开始,双方陈述。
过程相当混乱。暖阳坡的代表情绪激动,把“欺诈”上升到“破坏链网根基”的高度;寒水潭的代表则委屈万分,反复强调自己“老实本分,不懂那些歪门邪道”。陈述里夹杂着大量与案情无关的抱怨和对骂,需要顾厌好几次敲桌子(虚拟的)喊“与本案无关的不要讲!”才能拉回正题。
然后是证据展示和质询。黄金瘤将双方提交的灵纹拓印、环境记录等证据投影放大,顾厌提出一些关键问题:“暖阳坡,你们收货时为何没发现注灵痕迹?”“寒水潭,你们采集地点附近,是否有掌握注灵术的其他修士活动?”“双方能否提供更直接的证人证物?”
答案大多含糊不清。下界散修,哪有那么严谨的证据意识。质询环节,更象是两边在顾厌的追问下,不断暴露自己逻辑漏洞和准备不足的过程。
围观席上的“民意”开始波动。黄金瘤实时汇总着那些简短的倾向意见。起初双方支持者势均力敌,但随着质询深入,认为“寒水潭嫌疑较大”的意见开始缓慢增多,但“证据不足,无法判断”的始终占着相当比例。
所有程序走完,该裁断了。
顾厌与顾伯山、苏婉低声交换意见。实际上,他们都清楚,现有证据无法百分百断定寒水潭作假。但暖阳坡的损失是实实在在的,若完全驳回其诉求,会寒了“受害方”的心,也可能助长侥幸心理。
“判,要有依据。但依据不足时,或许可以各打五十大板?”苏婉轻声提议。
顾厌摇头:“各打五十大板,看似折中,实则双方都不服,觉得和稀泥。”
他沉思片刻,有了决断。
“现在宣判。”顾厌提高声音,围观席瞬间安静。
“经查,暖阳坡节点提交的赤阳花注灵痕迹证据,属实,但无法直接证明系寒水潭接任务修士所为。寒水潭节点提交的清白声明及环境记录,亦无法完全排除其嫌疑。现有证据,不足以做出‘欺诈成立’或‘完全清白’的确定性裁决。”
两边的心都提了起来。围观神识们也摒息以待。
“然而!”顾厌话锋一转,“链上交易,贵在诚信。暖阳坡因收到疑似问题灵草,后续使用受阻,产生额外成本,此为事实损失。寒水潭作为任务承接方,交付之物存疑,无论主观故意与否,客观上未能提供完全符合描述、无潜在遐疵的标的物,亦负有责任。”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道:
“故裁决如下:”
“一、寒水潭节点返还此次任务所得十五贡献点予暖阳坡节点。”
“二、暖阳坡节点所提二十贡献点赔偿要求,证据不足,不予支持。”
“三、本次纠纷记录及裁决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