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墟般的联合研究单元内，能量乱流逐渐平息，只馀下仪器残骸偶尔爆裂的电火花和弥漫的焦糊气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悬浮于半空、缓缓落回破碎维生舱基座上的顾厌身上，更准确地说，是聚焦在他丹田处那已然异变的黄金瘤上。
那灰白中隐现暗金纹路的瘤体，如同饱食后的凶兽，散发着内敛却更加令人不安的气息。
它不再躁动，却仿佛一个深不见底的幽潭，吞噬了光线，也吞噬了所有人的算计。
廖寅脸色铁青，死死盯着监测光幕上那代表着顾家族运的最后一点波动——已然彻底归于一条冰冷的、再无起伏的直线。
归零。
不是被司马氏预想中的“运势对冲”吞噬、转化，也不是被“剥离”后证券化处置，而是以一种完全超出他们理解的方式——被那诡异的黄金瘤当成“养料”，吸收、解析、消化掉了！
连一点残渣都没剩下！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司马氏耗费巨大代价，承受了设施损毁、人员受伤，最终却什么也没得到！
那蕴含古道统烙印和家族意志碎片的特殊族运，没有按计划成为司马氏族运的补品，也没有变成可以交易套现的金融衍生品，而是彻底消失，化作了那黄金瘤身上几道晦涩的暗金纹路和一丝模拟出的、不伦不类的古道统波动！
“记录……”廖寅的声音因极致的挫败与愤怒而微微颤斗，“‘运势对冲’及‘剥离’方案彻底失败。
目标族运未按预定路径转移或固化，而是被‘能量瘤a’以未知方式彻底吸收并导致其自身产生不可控异变。”
他几乎是咬着牙补充道：“风险提示更新：‘能量瘤a’已证实具备吞噬、解析并融合特殊法则烙印及集体意志碎片之能力，其进化方向完全不可预测，威胁等级重新评估中！”
资本的完美算盘，在绝对未知的“异物”面前，摔得粉碎。
他们不仅没能吃到肉，连闻着的香味都发现是毒药挥发出来的！
姜执事等人面如死灰，看着光幕上那族运归零的数据和黄金瘤异变的报告，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风险评估、所有的金融模型，在这一刻都成了笑话。他们面对的，根本不是一个可以按常理揣度的“资产”或“危险源”，而是一个遵循着自身诡异逻辑活着的“灾难”！
云芷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清冷的眼眸中若有所思。她指尖轻点，将“族运非正常消散”及“能量瘤a吞噬进化”的关键数据记录在案。
道院的观察日志上，又增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对于司马氏的失败，她并无太多波澜，反而对那黄金瘤表现出的“学习”与“融合”能力，产生了更深的探究欲。
而那片阴影角落，鬼手七（或者说其背后的阴十三）传递来的波动，则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嘲弄与幸灾乐祸，仿佛在说：“早告诉你们吃相别太难看，这下噎着了吧？”
廖寅自然感受到了那来自阴影的恶意，但他此刻已无暇他顾。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重新投向顾厌。
族运是没了，但这“载体”和进化后的“能量瘤a”还在。只要内核资产还在，就还有翻盘的可能。只是，接下来的策略，必须彻底调整了。再也不能用对付“资产”或“危险源”的思路来对待，而是要以面对一个不可控的、成长中的诡异存在的态度，来重新布局。
“清理现场，评估载体状态。”廖寅压下翻腾的气血，沉声下令，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但那冰冷之下，是更加谨慎的忌惮，“暂停一切激进研究方案。激活长期观察模式，重点监测‘能量瘤a’异变后的能量性质、行为模式及与载体共生状态的变化。”
资本的巨轮，在撞上暗礁后，不得不暂时收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