痕。
祠堂里只剩下他粗重的喘息和那一下下叩击地面的声音,敲打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死寂。令人窒息的死寂。只有爷爷粗重的喘息在祠堂里回荡。
母亲捂住嘴,压抑的呜咽从指缝里漏出来,眼泪大颗大颗滚落,砸在顾厌的头顶。顾厌浑身冰冷,小小的拳头攥得死紧,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他看着爷爷额头上那片越来越骇人的青紫,看着那不断叩击地面的动作,一种从未有过的、尖锐的痛苦和愤怒在他小小的胸腔里炸开,像困兽在撕扯牢笼。
就在这时——
“嗡……”
一声轻微的震鸣,并非来自祠堂。是所有人手腕上那简陋的家族通信玉符,象是被同一根针扎了似地一震,亮起一片幽蓝刺目的光。
光幕晃动了几下,稳定下来。
画面背景是冰冷的金属墙壁,泛着无菌的、惨白的光。画面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半透明的圆柱形玻璃仓。姑姑顾棠的脸挤在扭曲的玻璃仓壁上,苍白得没有一丝人色,汗湿的黑发黏在额头和脸颊,象一道道黑色的泪痕。
她的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没有焦距,仿佛穿透了冰冷的玻璃,看到了祠堂里每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她的嘴唇微微翕动,似乎在无声地呼唤着什么。
突然,她嘴角极其缓慢地扯动了一下,露出的不是一个笑,是一个被掏空了所有内容的、空洞的壳子,只有无尽的疲沓和……一种让人心尖儿打颤的决绝。
紧接着,她抬起手。那只手瘦得几乎只剩骨头,皮肤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淅可见,微微颤斗着。她的手越过玻璃仓内壁上那些闪铄的符文和指示灯,越过几根连接在她手臂上的、流淌着淡金色液体的透明导管,精准地、毫不尤豫地——抓住了一根最粗的、正源源不断向她体内输入某种维持生命物质的灵液导管!
“不要!阿棠!”
母亲撕心裂肺的尖叫划破了祠堂的死寂。
屏幕里,顾棠的手指猛地用力一扯!
“嗤啦——!”
一声刺耳的的撕裂声通过玉符清淅地传了出来。那根坚韧的导管应声而断!淡金色的、富含精纯灵力的液体瞬间失去了渠道的束缚,如同喷溅的血液,猛地从断裂处激射而出,呲呲作响,在玻璃仓内壁溅开一片刺目的金色水花!
金色的灵液在冰冷的玻璃仓壁上恣意流淌,蜿蜒如垂死的金蛇,映着顾棠脸上那抹凝固的、惨淡的笑意。她望着虚空,嘴唇无声地开合,像搁浅的鱼。
“哥……”
微弱的气音终于艰难地挤出喉咙,带着血沫的腥甜,通过玉符刺入祠堂每一个人的耳膜,也刺穿了顾长风最后强撑的脊梁,“……他们抽干了……胚胎要的……最后一点灵力……撑不住了……”
话音未落,玻璃仓内尖锐刺耳的警报声骤然拉响!。
一片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