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祠堂,幽深寂静。
祠堂深处,唯一的光源来自墙上那块巨大的灵脉监控屏。。
万分之三,顾家这点仅存的灵脉股份份额,正被无形的巨口一点点蚕食殆尽,屏幕边缘闪铄的“濒危清算”符文,更似一把秋后的铡刀。
空气里一股子陈旧木头朽烂、劣质线香燃尽后的焦灰味,沉甸甸地压在胸口,吸进肺里都拉嗓子,像吸满了绝望的渣子。
顾厌,五岁的小身板裹在大大的破旧道袍里,紧紧挨着他的母亲。
他能清淅的感受到母亲放在他肩上的手,冰凉,伴随着细微地颤斗。
他不敢抬头看那刺目的猩红,只死死盯着爷爷顾长风那挺直如枯松的后背。
顾家的族长顾长风,此刻站在大屏前,背脊挺得死硬,像棵被雷劈焦了芯的老松树,还剩最后一口气撑着不肯倒。屏幕红光泼在他脸上,沟壑里象是淌满了血。
他喉结艰难地上下滚了滚,发出嘶哑声音:
“都…看清了?”。”
“撑不过三天,这点灵气耗干,祠堂大阵熄灭,咱们顾家…就真成了砧板上晾着的肉,等着‘灵根贷’的刀子,上来割肉剔骨!”
声音不大,却象重锤砸在家族每个人的心上。
死寂。
只有祠堂深处,那台老旧的“灵根贷”利息计算器,齿轮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哒”声,像催命的鼓点。每一次轻响,都代表着一笔新的、沉重的数字压上顾家早已不堪重负的灵魂。
顾厌终于忍不住,小手悄悄拽了拽母亲的衣角,声音细若蚊蚋:“娘,饿……”。
顾厌肚子里空得发慌,一阵咕噜声在这死寂里炸开,响得他自己都吓一跳。母亲的身体也随之一僵,放在他肩头的手臂收得更紧,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另一只手,下意识地、充满保护欲地捂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那里,是顾家押上一切换来的、尚未成型的“金丹胚胎”,是黑暗中唯一一缕微弱的、赌命换来的光。
“饿?”
角落里,一个沙哑的声音嗤笑起来,是顾厌的堂叔,他胡乱抹了一把脸,手上沾着不知是汗还是油污,说到:
“省省吧,小厌崽子,祠堂的灵气都快吸得底掉了,哪还有吃的?多喘一口气,都是浪费!”
他空洞的目光扫过堂上列祖列宗的牌位,那些牌位在红光映照下,也显得黯淡无光。
顾长风猛地转身,浑浊的老眼扫过一张张绝望的脸。他走到祠堂中央,那里有一块三尺见方的灵石地板,是顾家祖脉最后残存的一点微弱灵源节点。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祠堂里最后一点稀薄的灵气都吸进肺里,然后,拖着两条象是灌了铅的腿,挪到祠堂中央那块三尺见方的、仅存一点微弱地脉灵光的灵石地板上。接着,腰杆猛地一折,膝盖骨‘咚’一声,狠狠砸在冰冷坚硬的灵石面上!那声响,闷得象是敲在了每个人的心口上,震得魂儿发颤。
“爷爷!”顾厌失声叫出来,想冲过去,却被母亲死死抱住。
顾长风没有理会,他的背脊依旧挺得笔直,如同他肩负的姓氏。他双手撑地,额头重重地磕在冰冷的灵石面上,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古老而沉重的韵律,如同濒死野兽的哀鸣:
“不肖子孙顾长风,叩告列祖列宗!子孙无能,累及先祖基业!今灵脉将枯,族运悬丝,子孙唯有此身贱骨,两百年苦修工龄,愿为族中幼子,换一缕续命灵气!望祖宗垂怜,佑我顾氏不绝!”
额头一下下磕在冰冷的灵石上,不是响,是闷。
每一下,都象是把顾家最后那点气运往石头里砸。花白的头发散乱着,汗混着额头上那片迅速变得青紫的淤血往下淌,滴在地上,不是洇开,是瞬间就被那贪婪的石头‘滋’地一声吸干了,只剩一点模糊的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