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似乎觉得有些无聊,他百无聊赖地抬起头,看了一眼远处那座被村民们世世代代视为神山的“石牛山”。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座巍峨的山峰顶端,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无比平滑、整齐的切口,巨大的山尖就那么缓缓地向一侧滑落,悄无声息地坠入了山后翻滚的云海之中。
没有巨响,没有烟尘,只有绝对的、令人窒息的寂静。
画匠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块被火烧黑的木炭,对着头顶灰蒙蒙的天空,随意地一挥。
刹那间,天穹仿佛成了一块巨大的画布。
所有的云层都被染上了绚烂的色彩,赤、橙、黄、绿、青、蓝、紫,如同被无形的巨笔瞬间画成的油画,流光溢彩,瑰丽得不似人间。
这超越了凡人理解极限的神迹,彻底击溃了村民们最后的心理防线。
村长拄着那根兽骨拐杖穿过呆若木鸡的人群,径直走到了井边看了一眼井口的笑脸封印,浑浊的双眼微微动了一下,似乎是点了点头。
然后,他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昏迷的李牧背到了自己佝偻的背上。
他整理了一下李牧的衣角,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自始至终,他没有看任何一个村民。
但这个动作本身,就是最明确的警告与宣告。
看着村长背着李牧,带着其他八位沉默的老人缓缓离去的背影,村民们终于从石化状态中解脱了出来。
“扑通”一声,老村塾双腿一软,瘫坐在地,眼神空洞,嘴里无意识地呢喃着什么。
一个村民发出一声被压抑到极致的呜咽,扔掉手里的锄头,连滚带爬地转身就跑。
人群如同被无形猛兽惊散的兽群,爆发出巨大的恐慌。
他们争先恐后地向村外逃去,丢盔弃甲,再也没人敢回头看一眼这个他们生活了一辈子的村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