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的寂静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沈少卿站在殿中,脊梁挺得笔直。皇帝指尖敲击着龙椅扶手,目光在他脸上停留许久,忽然轻笑一声:“沈爱卿倒是敢言,国师乃佛法高深之人,常年为国祈福,你说他与莲教往来,可有实证?”
“臣有证人。”沈少卿侧身指向殿外,禁军押着那个蓝眼老者走进来。老者被卸了关节,瘫在地上,却仍梗着脖子瞪向御座旁的莲花冠僧人——正是国师慧能。
“慧能大师,此人认得你么?”皇帝问道。
慧能合十行礼,眉眼低垂,声音平和如古潭:“阿弥陀佛,贫僧潜心礼佛,不识这位施主。”
“你敢说不认得?”老者突然嘶哑地喊起来,“去年中秋,你在西郊莲池授法,亲手给我戴上莲花符,说跟着你能得永生!”
慧能眼帘微抬,目光扫过老者,依旧平静无波:“施主莫要妄言,贫僧从未去过西郊莲池。”
殿内议论声渐起,几位老臣窃窃私语,显然不信一个邪教妖人能攀诬国师。沈少卿上前一步,将苏安带至殿中:“陛下,这孩子是苏兰芝之子苏安,他颈间银锁刻着‘安’字,与莲教令牌纹样一致,而苏兰芝的手札里曾提过,当年掳走她的人,戴着和慧能大师同款的莲花冠。”
苏安怯生生地攥着沈少卿的衣角,抬头看向慧能,忽然指着他喊:“是你!我见过你!在梦里,娘指着你说‘莲冠藏蛇’!”
慧能脸上的平和终于裂开一丝缝隙,却很快掩去,转而对皇帝道:“陛下,此等黄口小儿的胡话怎能作数?沈大人一再构陷,莫非是与贫僧有私怨?”
“有没有私怨,查过便知。”沈少卿拿出那半张舆图,“陛下请看,舆图空白处标注的密道入口,恰好在国师禅房之下。臣恳请陛下恩准,搜查国师禅房。”
皇帝沉吟片刻,终是颔首:“准。”
慧能的禅房在御花园深处,陈设极简,只有一桌一榻一蒲团,墙上挂着幅莲花图。沈少卿盯着画中莲花的根须——墨迹浓淡不一,隐隐构成“地宫”二字。他伸手抠下画框,后面果然露出一块松动的青砖。
禁军撬开地砖,一条黑黢黢的密道入口赫然出现,散发着潮湿的霉味。沈少卿点燃火把,率先走进去,密道狭窄陡峭,走了约百十米,豁然开朗——竟是一间宽敞的石室,正中央摆着莲教祭坛,墙上刻满血色符咒,十几个被捆在石柱上的孩童缩在角落,苏安看到其中一个女孩,突然哭喊:“阿禾!”
那女孩抬起头,脸上泪痕未干,正是苏安常提起的邻家妹妹。
“慧能!”沈少卿转身看向跟来的僧人,声音冰寒,“这就是你说的潜心礼佛?”
慧能站在石室门口,脸上再无半分慈悲,只剩狰狞:“沈少卿,你坏了我的大事!”他猛地扯下莲花冠,露出藏在里面的蛇形纹身,“你以为扳倒我就结束了?莲教早已渗透朝野,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未落,石室外传来厮杀声,几名侍卫冲进来护在沈少卿身前,却被突然从暗处窜出的黑衣人砍倒。慧能狞笑着拍手,祭坛上的莲花灯突然亮起,照出石壁上的机关纹路——竟是座困杀阵。
“这石室是按八卦阵排布的,你带进来的禁军,此刻怕是已成了阵眼的祭品。”慧能缓步走向沈少卿,手中多了柄淬毒的莲花刃,“苏兰芝当年就是在这里被活活折磨死,你该下去陪她。”
沈少卿将苏安护在身后,摸出藏在靴筒的短刀:“她留下的手札里写着破阵之法,你以为我敢单枪匹马闯进来,是没准备?”他扬手将火把掷向祭坛东侧,那里刻着“生门”二字,火焰舔过石壁,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