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早就中了‘牵机引’，活不过今晚了……”
沈少卿心头一沉，没再逼问，转身对周猛道：“看好他！”自己则纵身跳进了洞口。
洞下是条潮湿的石阶，弥漫着浓重的药味。走到底，豁然开朗——竟是间石室，石壁上嵌着铜灯，照亮了中央那口巨大的陶缸，缸里盛满墨绿色的液体，一个女子浮在里面，青丝散开，像朵沉溺的水藻。
“贵妃！”沈少卿冲过去，发现缸沿刻着诡异的符文，液体正冒着细小的泡，女子的脸色青得像陶缸的颜色。他想掀开缸盖，却发现盖子被铁锁锁着，锁孔里还插着把黄铜钥匙。
“别碰……”女子突然睁开眼，声音轻得像叹息，“钥匙……有毒……”
沈少卿这才注意到钥匙柄上缠着层黑布，布上渗着油光，正是蚀骨散的特征。他当机立断，挥刀砍断锁扣，将女子从缸里抱了出来。她身上只裹着层薄纱，皮肤冰凉，手臂上布满细密的针孔。
“他们……要我体内的毒……炼‘不死药’……”贵妃咳了几声，吐出口黑血，“三年前……我偷了毒髓……藏在……”她手指颤抖着指向石室角落的一堆稻草。
沈少卿放下她，在稻草里翻找，摸到个冰凉的东西——竟是块半透明的玉佩，里面裹着点暗红色的膏体，正是毒髓！看来苏文渊找到的只是假的。
“拿着……交给……太子……”贵妃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却越来越小，“三皇子……要反……”
话音未落，她的手便垂了下去。沈少卿探了探她的鼻息，已经没了气息。石室里的铜灯“噼啪”爆了个灯花，将她的脸照得忽明忽暗，像极了三年前大理寺卷宗里那张模糊的画像。
他握紧玉佩，转身往石阶走，刚到洞口，就听见周猛大喊：“少卿！快跑！这老东西点燃了火药！”
沈少卿抬头，只见老者被绑在石柱上，嘴角噙着笑，身下的稻草已燃起火焰。他立刻抱起贵妃的尸体，招呼众人往岛外冲。身后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石室的坍塌声追着脚跟而来，碎石砸在背上，疼得他眼前发黑。
等他们跌跌撞撞冲出毒岛时，天已蒙蒙亮。死鱼湾的水面浮着层灰烬，那艘“福顺号”的货船不知何时漂了过来，少年哭喊着扑向船身——上面还挂着他父亲的蓑衣。
沈少卿望着燃烧的毒岛，将玉佩和从老者身上搜出的密信塞进怀里。密信上的字迹与三皇子如出一辙，写着“月圆之夜，以贵妃血祭旗”。
“周猛”，他声音沙哑，“备船，去琉球。”
“去琉球？”周猛不解，“现在不回泉州报官？”
“官里有他的人。”沈少卿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我们得先找到‘海字款青花’里的密信，那才是扳倒他的关键。”
海风卷着硝烟味吹来，带着股血腥气。沈少卿低头看了眼怀里的玉佩，毒髓在晨光里泛着暗红光晕，像滴凝固的血。他知道，这趟航程还没结束，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