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一角,用力绑在枪杆顶端。动作干脆,布条打了个死结。
“守土!”他吼了一声,声音撕裂夜色,“守家!”
这一声像是点燃了什么。
旁边一个年轻士兵也扯下自己的衣角,缠在刀柄上。再旁边的人跟着做,有人解下腰带布条,有人撕开战袍边缘。一块块颜色不同的布被系上兵器,五颜六色却整齐划一。
“守土!守家!”
喊声起初零散,接着连成一片。
五千人的声音叠在一起,震得地面都在颤。火把的光影剧烈晃动,远处的帐篷帘子被气流掀了起来。
李震站在台上,没有动。
他的眼睛看着这群人,从第一排扫到最后一排。有人满脸通红地喊,有人咬着牙闭着眼嘶吼,还有一个拄拐的老兵,把拐杖往地上一顿,跟着举起断臂残肢般短了一截的旗帜。
声音越喊越齐,越喊越稳。
不再是杂乱的情绪发泄,而是一种认定了目标的决意。
李震慢慢弯腰,重新捡起头盔。他没有戴,而是夹在左臂下。右手抚过盔沿那道凹痕,然后抬起头。
“明天你们要面对的,是骑兵冲锋,是箭雨覆盖,是可能回不来的路。”他说,“但我相信,你们会守住该守的东西。”
台下安静了一瞬。
随即,所有士兵同时抬起了武器。刀、枪、戟、斧,密密麻麻指向夜空。布条在风中猎猎作响。
“守土!守家!”
第三次呐喊响起时,连营外的哨塔都跟着震动。
李震走下高台,脚步落在实地上。他穿过重新列队的士兵,走向主营帐。一名副将迎上来,低声汇报各营状态。他说弓弩已补足三轮齐射量,粮车今晚能运到第二批热食,伤员转运路线也已清空。
李震听着,点头。
走到帐前时,他回头看了眼校场。
士兵们正在整编归队。有人互相检查甲片是否扣紧,有人往箭囊里塞新羽箭。灯火通明中,那一面面系着布条的兵器像林立的旗帜。
他掀开帐帘进去。
桌上摆着刚送来的急报。他打开看了一眼,是南方三州的赋税结算单,附带一份边境商队通行记录。他放下纸,拿起旁边的铜壶倒了杯水。
水刚送到嘴边,帐外传来急促脚步。
亲兵掀帘进来,手里拿着一个新的情报筒,外面裹着油布,封口蜡印已经裂开。
“北线斥候刚送来的。”亲兵递上。
李震放下杯子,接过筒子拆开。卷展开,上面写着几行字:
朔方以东三十里发现敌前锋踪迹,数量约三千,携攻城器械。另据伏哨回报,敌军中有身穿我军制式皮甲者,疑似俘虏被迫随行。请求是否提前启动烟雾雷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