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
“那就让他们说。”李震语气平静,“百姓只关心谁能让米价回落,谁能把贼党清干净。至于龙椅上坐谁,只要不动刀兵,他们不在乎。”
李瑶嘴角微动,终究没再说什么,低头整理文书。
李震看着她离开的背影,重新坐下,再次翻开那封信。他注意到一个细节——信纸背面有极淡的水渍痕迹,像是被人握在掌心太久,被汗水浸过。
这个人写信时,很紧张。
但他还是写了。
这不仅仅是求生,更是一种决断。
深夜,锦衣卫衙署。
李毅坐在灯下,面前摆着一份新拟的布防图。他已经下令加强东宫外围监控,每隔两个时辰更换一次岗哨位置,防止被人摸清规律。同时,在城南、西郊、洛水渡口三处设下暗桩,专盯外来信使。
一名校尉快步进来,低声禀报:“东宫今日申时照例放出炭车,车上查无异物。但赶车的老仆换了人,原先是张五,今天是个生面孔。”
“盯住他。”李毅说,“别惊动,只记行踪。”
校尉领命而去。
李毅站起身,走到院中。天色阴沉,不见月光。他仰头看了一会儿,忽然问道:“那个使者,安置好了?”
“关在偏院第三间,饮食如常,未受审讯。”
“明日午时前,我要知道他过去五年每天做了什么,见过哪些人,连他娘舅去年病故时谁去吊唁都要查清楚。”
“是。”
李毅转身欲回屋,忽听远处传来一声闷响,像是重物坠地。他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片刻后,确认只是隔壁马厩倒了草堆,便不再理会。
但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站在檐下,伸手摸了摸腰间的刀柄。刀鞘冰冷,皮扣有些松了,得换一条新的。
他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太平。
太子已经伸手敲门,而门外,还不知有多少人在等着破门而入。
李震回到书房时,已是三更。他坐在案前,铺开一张空白奏折纸,提笔写下几个名字:李骁、李瑶、赵德、崔嫣然、李毅。
五个人,必须全部到场。
他放下笔,伸手按了按太阳穴。这段时间接连应对变局,精神始终紧绷。但他不能停,也不能错。
因为一旦走错一步,整个局面就会崩塌。
他起身走到柜前,打开暗格,取出一枚铜牌。牌上刻着“乾”字,是乾坤万象匣的启动信物。他凝视片刻,又放了回去。
现在还不是动用它的时候。
他需要的是人心,而不是神迹。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棂时,李震已穿戴整齐。他站在廊下,望着远处宫城的方向。那里依旧寂静,仿佛里面从未有过帝王。
但他知道,真正的风暴,往往始于无声。
他转身走进厅堂,对候在一旁的亲兵说道:“去请诸位大人,一个时辰后,府中议事。”
亲兵领命而去。
李震坐回主位,拿起茶杯,吹了吹热气。茶面微微荡开一圈涟漪,映出他眼角的细纹。
他没有喝,只是静静等着。
门外传来脚步声,由远及近。
他抬起头,看见李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手里抱着一摞新整理的情报。
“父亲。”她说,“刚收到线报,平西王昨夜调动三千骑兵,向洛阳方向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