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展开绢书,高声读道:“前线将士皆寒门子弟,父老耕田于乡,妻儿忍饥于家。今披甲执锐,非为私利,只为天下不再易子而食!”
帐中诸将静默片刻,有人低头擦剑,有人握拳轻捶桌角。一名老兵喃喃道:“这话说到心坎上了。”
李骁起身,走到营门处望向南方。他知道,这句由他亲口录下的战地语录,已被李瑶加工成顺口溜,在帝都街头传唱。此刻,民心正在一点一点倾斜。
而在帝都另一端,李瑶正接收最新舆情汇总。她看着玉符上浮现的数据链,眉头舒展。“支持率突破八成,舆论势能已达临界点。”
她提起笔,在作战日程表上画下一道红线:明日五更,信号释放。
傍晚,皇城外广场已有百姓聚集。起初是几十人,随后上百人,再后来人流如潮。他们手中拿着纸片、木板,甚至有人把檄文刻在竹片上。,也没人下令,但口号渐渐统一:
“清君侧!诛曹瑾!”
声音一波高过一波,惊得宫墙内的守卫纷纷登楼观望。西角楼上,火情预警装置依旧沉寂,可李毅知道,真正的火焰已在人心点燃。
他坐在阁楼窗边,手中握着那枚铜哨。温度比往常略高,像是被人反复摩挲过。他将其贴近耳边,轻轻一吹——无声,但震动细微可感。这是测试频率,确保三日后信号能准确传递。
楼下巷口,一名卖菜妇人挎着篮子走过,篮底压着几张折叠整齐的纸。那是新一批简化版檄文,由暗桩趁夜印制,专供老弱妇孺分发。官府不敢轻易动手,反而让传播更快。
深夜,灵音符再次亮起。
李震的声音传来:“民心动向确认,各部按计划推进。”
李瑶回禀:“帝都舆情可控,倒戈信号将在明晨释放。”
“好。”李震顿了顿,“告诉所有人,这一战,不只是为了夺城,更是为了立信。”
通话结束,玉符熄灭。
李瑶合上情报簿,走出联络站。远处广场仍有零星呼喊,灯火未熄。她抬头看了看天,云层渐薄,月光透出一角。
而在潼关前线,李骁下令炮兵集群提前两刻进入待命状态。士兵们默默检查火药袋、校准炮架。没有人喧哗,但每个人都知道,最后一击即将到来。
李毅仍坐在窗边,铜哨放在膝上。他取出一块软布,仔细擦拭哨身。忽然,楼下传来脚步声,不是巡逻番子,而是急促奔跑。
他立刻警觉,翻身靠墙,手按腰间短刃。
脚步停在门前。敲门声响起,三轻两重——是自己人的暗号。
他起身开门。一名少年喘着气递上竹筒:“张远府中新讯。”
李毅接过,打开一看,纸条上写着:“夫人今日焚香祷告,口中反复念‘风清月明’,神色安定。”
他盯着这六个字,良久不动。
风清,月明。
正是明日南门通行的暗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