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仙正盯着阵眼石上浮动的星纹出神,忽然听见瓦片轻响。
一截沾着苔藓的道袍下摆从屋檐垂下,绣着云纹的靴尖点过青砖,惊起满地糖纸碎屑。
大师姐单手结着未完成的法印,左袖空荡荡飘在风里,露出半截缠着旧符灰的腕骨。
“这又有三百年没见,你倒学会在阵眼偷吃供品了。”
她屈指弹飞胖修士腰间挂着的油纸包,兔肉精准落回徐仙掌心。
少年慌忙起身时瞥见她道袍领口微敞,内衬竟还是当年那件绣着歪扭平安符的旧衣
——符角被磨得发白,却仍泛着淡淡朱砂光。
李长老的断剑突然破开雾气,老头倒骑在剑柄上晃悠,酒葫芦系着的红绳缠了三圈:“小崽子闭关三月,不如老李我醉卧百年通透。”
他踢飞脚边滚来的酒坛,陶片擦着徐仙裤脚嵌入青砖,裂隙中竟渗出琥珀色灵浆,
“看见没?这才叫真正的‘化丹’!”
厨房嬷嬷的青鸾虚影突然俯冲下来,叼走李长老发间插着的桃枝。
魂魄化作的鸟儿振翅时抖落灶灰,恰好洒在大师姐肩头。
她伸手拂灰的动作顿了顿,指尖掠过空袖时带起细微金光,原本苍白的皮肤下隐约浮现鳞甲状纹路。
“骸渊的寒气又渗过来了。”
大师姐转身望向山门方向,道袍被风吹得猎响,露出后颈处一道淡金色疤痕。
那伤痕形状像极了蜷缩的婴孩,随着她说话微微起伏,仿佛有心跳在皮下跳动,“昨夜镇魂钉响了七次,比上个月多两次。”
徐仙忽然发现她道袍下摆在月光下泛着水纹,像是被某种液体浸透又风干的痕迹。
当他视线扫过大师姐拄着的青铜杖时,杖尾雕刻的饕餮纹突然睁眼,吓得胖修士差点把瓦刀掉进药锅。
李长老却大笑起来,剑柄敲着酒葫芦唱起荒腔走板的山歌,惊起满树栖鸦。
不远处东南角的雏菊突然疯狂摇曳,花心银丝指向山门外。
大师姐的青铜杖咚地杵进砖缝,震得整座火灶房梁柱共鸣。
她空着的左手按在徐仙肩头,掌心温度像浸过千年寒潭的铁:
“小子,该去补东墙第三道阵眼了——用混着桃花蜜的朱砂,记得掺三颗虎骨糕碎末。”
守山弟子的佩刀突然发出龙吟,刀身映出漫天星斗。
胖修士愣怔地看着自己腰间断剑,剑穗上褪色的平安符正在夜风中簌簌抖动。
厨房嬷嬷往药锅里撒了把艾草,蒸汽腾起时遮住她的表情,只听见青鸾虚影啄食茱萸的哒哒声,和李长老哼着走调的曲儿:“金丹碎哟玉髓流,不如灶台炖骨头……”
…
“大师姐现在是何修为?”
徐仙盯着大师姐额间若隐若现的青色小蛇疑惑道,忽然发现那虚影与寒潭底镇魔剑的锈迹如出一辙。
“依然是当年的境界,甚至有所跌落,现在该称为化神”
大师姐轻描道。
李长老的断剑突然发出蜂鸣,剑身浮现密密麻麻的裂纹,像是蛛网般蔓延着某种古老符咒。
“小子,你当修行境界是厨娘揉面?”
老头屈指弹在剑柄上,青铜剑身竟荡起水波纹般的涟漪,
“三百年前魔劫时,各派老祖被砍得只剩半口气,硬是把渡劫境拆成十重小台阶——化神境就是那时候凑数凑出来的!”
他踹开脚边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