嗦什么,我又不是真不走,发发牢骚哭两鼻子而已,至于这么押着我吗?”
原地蛄蛹了一下,将蔺二滚烫的手甩开,徽仪抽抽搭搭道。
虽然说今日她用的是最好的脂粉,但也怕架不住眼泪浇筑在面颊上,所以她哭的时候是低着头的,簌簌的眼泪也都垂直落在了地上,只眼睛红得像个兔子。
出嫁的女儿多有落泪的,这并不稀奇。
只是此时此刻放在刁蛮公主身上,又听一耳朵那样的话,蔺兰庭很难不防备。
手被甩开,蔺兰庭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人磨磨蹭蹭地上了厌翟车。
车身为黄色,轮毂绘朱漆,车厢饰次翟羽,紫油朱为里,红锦为帷?,是公主出行出嫁专用车驾。
跟个雀鸟一般钻进去后,锦帷落下,遮掩住所有,婚仪再度风平浪静。
蔺兰庭松了一口气,翻身上马,带着仪仗出了承天门、朱雀门,往蔺家所在的崇仁坊赶去。
厌翟车前,四十对障扇和二十对烛笼引路,戟卫百人,奚官骑队护驾。
最后数百宫人持同心结铺红毡导行,一路丝竹管弦奏响,华盛至极。
蔺家所在的崇仁坊距离皇宫极近,但这一段路途也让徽仪整理好自己的情绪。
碧青不知从哪给她寻来冰块敷眼,徽仪想着待会还得见人,便老老实实照做。
很快,蔺家到了。
礼官高声请公主下车,徽仪将冰块一丢,捡起角落里的团扇走下厌翟车。
以为会是碧青在车边候着,不想一团红影乍现,是蔺兰庭似笑非笑立在那。
这么多人看着,徽仪万分嫌弃地扶着他伸过来的胳膊下去。
喜娘递来同心红绸,两人各执一端,踩着陆续铺就的红毡进入蔺宅。
天色渐黑,执烛者交错照路,引着这对新人前往宅子西南提前搭好的青庐。
内有百子帐,中央摆了一面铜镜,映照着一对走进来的新人。
“今夜吉辰,贵主与驸马修得良缘,伏愿成纳之后,千秋万岁,夫妻寿命延长!”
喜婆说着撒帐词,将手中的果子金钱花钿之类的往下撒,满脸喜气洋洋。
徽仪团扇挡着脸,看不清前方,只知道到了望镜展拜的时候。
时下婚仪风俗是男跪女不跪,再加上她为天家公主,只需在此时双手合十在胸前躬身便可。
蔺兰庭则不同了。
徽仪看笑话似的侧目瞥向一旁,看着对方哼哧哼哧双膝跪地拜倒。
只是这样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徽仪也觉得很爽快。
这股不加掩饰的笑被起身抬眸看过来得蔺兰庭捕捉到了,嘴角踌躇了几息。
他发现这刁蛮公主真就幼稚又爱计较,跟三岁孩童一样。
却扇的时候,徽仪存着故意折腾他的心思,榨干了蔺兰庭提前备好的所有却扇诗,直到蔺兰庭青着脸说再没有了,徽仪才勉勉强强放过他。
“你等着。”
就听他恨恨留下这一句,徽仪却没将其放在心上。
她怕蔺二?
借他八个胆子也不敢伤她一根汗毛!
接着便是同牢、合卺、结发。
明明是这样庄重而亲密的仪礼,徽仪对着的却是蔺二,这让她每一个动作都十分别扭。
想来蔺二也是,全程动作极其不自然,饮合卺酒时力气也忘了收,徽仪那半个金瓠差点被对方扯过去闹场笑话。
“蠢猪。”
没忍住,徽仪低低骂了他一句,蔺兰庭肉眼可见地黑了脸。
结发的时候,徽仪万分不舍地看着自己的一缕头发被剪断,同蔺二的系在一起入锦囊,存于锦盒。
待会没人她就得将头发拿回来,才不和蔺二那厮臭烘烘的头发放在一起。
眼巴巴地看着锦盒被端走,徽仪心想。
做完这些,徽仪总算入了新房,得了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