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亭那张挂着悲悯微笑的脸,通过全球上亿块屏幕,烙印在所有人的视网膜上。
瀚海资本的顶层,喧嚣和狂热在一秒钟内被抽干,只剩下一片真空般的死寂。那块巨大的显示屏,此刻不再是胜利的丰碑,而是一面审判的镜子,照出所有人的错愕与荒唐。
空气凝固了。
周毅僵在原地,手里还拿着那瓶只喝了一半的矿泉水,水珠顺着他的指缝滴落在地毯上,他却毫无知觉。他身边的同事们,脸上的亢奋和潮红迅速褪去,取而代?pad?。他们看看屏幕上那段偷拍的、无可辩驳的视频,再看看陆寒那如雕塑般纹丝不动的背影,大脑彻底当机。
信仰崩塌的声音,原来是寂静无声的。
“叮铃铃——!”
刺耳的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像一把锥子,捅破了这层令人窒息的薄膜。
一个年轻的交易员下意识地接起电话,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歇斯底里的咆哮。
“骗子!你们这群该死的骗子!你们才是魔鬼!你们利用了我们的同情心!我们会起诉你们!告到你们破产!”
“啪。”
交易员的手一抖,手机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第二部、第三部……办公室里所有的通讯设备,仿佛约好了一般,变成了诅咒的传声筒。
“退钱!我们要赎回所有份额!立刻!马上!”
“瑞士金融监管局的质询函!他们怀疑瀚海资本涉嫌恶意操纵市场,要求我们冻结所有相关账户!”
“高盛取消了下周的合作会议,摩根士丹利把我们的信用评级下调到了‘垃圾级’!”
“陆总……我们……我们公司的股价……五分钟,已经熔断了。”
如果说,一个小时前这里是风暴的中心,那么现在,这里就是被风暴撕碎的残骸。每一个电话,每一条信息,都是一块从天而降的巨石,将他们刚刚建立起来的功绩砸得粉碎。
胜利的狂欢,瞬间变成了末日的审判。
“放他娘的十八辈祖宗的螺旋屁!”
一声暴喝如平地惊雷,炸得所有人一个激灵。钱明一脚踹翻了身前的椅子,那根他一直叼着没舍得点的雪茄,像炮弹一样从他嘴里飞了出去。
老头子气得浑身发抖,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整张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指着屏幕上白敬亭那张伪善的脸,破口大骂:“白敬亭你个生儿子没的狗东西!你算计谁不好,你他妈敢这么往丫头身上泼脏水!老子跟你拼了!”
他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拳头捏得咯咯作响。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苏沐雪付出了什么。那段日子,陆寒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是苏沐雪不眠不休,顶着所有压力,一边维持着公司的运转,一边满世界地寻找救命的法子。那份绝望和挣扎,钱明看得清清楚楚。
可现在,这份不惜一切的守护,被白敬亭轻飘飘地扭曲成了“野心”和“背叛”。
钱明愤怒,但他更心痛。他转过头,看向那片空荡荡的、苏沐雪刚刚站过的位置,眼眶瞬间就红了。
整个团队的士气,在这一刻跌入了谷底。他们都是人,不是机器。他们可以面对强大的敌人,可以承受高强度的压力,但他们无法承受这种从云端跌入泥潭的背叛感。他们屠杀了恶龙,却被全世界当成了比恶龙更邪恶的存在。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汇聚到了那个唯一的、还站着的男人身上。
陆寒。
他缓缓地转过身,没有去看屏幕,也没有去看那些乱成一团的下属。他的目光扫过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