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平淡,沉稳,像一台精密的机器,不带任何感情色彩。
“邮差。”
“我有一个包裹,需要投递。”陆寒的声音同样平静,“收件地址,瑞士日内瓦。”
“请说。”
电话那头的“邮差”没有说话,安静地等待着。
“第一批,”陆寒伸出一根手指,在空气中轻轻点了一下,“我要他的职业生涯,彻底毁灭。他发表过的所有论文,里面的数据,我要让它们在一夜之间,变成无法解释的学术丑闻。他参与过的所有临床试验,我要让它们变成沾满鲜血的非法实验。把这些‘证据’,匿名送给他的竞争对手,送给欧洲药品管理局,送给所有能把他钉在耻辱柱上的媒体。”
“第二批,”陆冷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财务。他在列支敦士登和开曼群岛有三个秘密账户,总额大概在九千万欧元左右。我要这笔钱消失,然后让他因为巨额偷漏税和洗钱,成为瑞士联邦税务局的头号目标。他住的那栋别墅,他妻子名下的艺术品收藏……我要让它们都变成法院的查封品。”
“第三批,家庭。”陆寒说到这里,终于将目光从照片上移开,看向窗外漆黑的夜色,“他有一个非常爱他的妻子,一个上流社会的名媛。把芬奇医生用‘研究经费’包养情妇,并且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子的‘证据’,送到她的手上。记住,要让她本人,在她们的结婚纪念日派对上,亲手拆开这份‘礼物’。”
电话那头,依旧是沉默。但陆寒知道,对方正在将他的每一个字,都刻进脑子里。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暗杀。
这是一场凌迟。
是从精神、名誉、财富、情感,全方位地,将一个人从社会意义上彻底活剐。让他众叛亲离,身败名裂,一无所有,在无尽的痛苦和绝望中,等待最后一刀的降临。
“最后的投递时间?”邮差终于开口,声音依旧波澜不惊,仿佛陆寒刚刚点的不是一个人的毁灭,而是一份外卖。
陆寒看了一眼平板上的日程表。
“这个周三,下午两点。他会去圣安妮私立小学,接他的女儿莉莉安放学。”
邮差的呼吸,似乎有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变化。
“不要碰那个女孩。”陆寒的声音冷了下来,“我需要你做的,是在他接到女儿,在他感觉自己还拥有全世界最珍贵的东西时,你走上前,把一个信封交给他。”
“信封里是什么?”
“一张照片。”陆寒闭上了眼睛,苏沐雪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双目紧闭的画面,清晰地浮现在他脑海中。那画面,像一根毒刺,每一次浮现,都让他的心脏紧缩,“一张苏沐雪在卡拉帕格共和国,躺在病床上的照片。”
他顿了顿,补充道:“照片背面,写一句话——这份账单,你欠了太久。”
“等他看完,等他那张伪善的脸彻底崩溃,等他明白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再把最后的包裹,送给他。”
“明白。”邮差的声音恢复了绝对的平稳,“包裹已受理,开始规划投递路线。”
电话挂断。
车厢内,重新恢复了寂静。陆寒睁开眼,眼底的冰冷似乎能冻结时空。他关掉平板,扔到一边,整个人深深地陷入座椅里。
他从不做没有回报的投资。
既然阿利斯泰尔和维克多,用整个诺亚方舟的崩盘,为他支付了这张“账单”。
那么他,就有义务让这张账单的收款过程,变得……刻骨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