巾帕擦了擦嘴角,摇头道:“就是得慢慢养着,估计再过几次就好了。”
严重受寒带来的后遗症需得长时间慢慢调养,至于月事期间的腰酸腹痛,对于多数女子来说只是寻常,而眼下也只是比平日里更严重几分。
不等皇帝继续开口,温渺问:“陛下今天是要带我去看什么东西吗?”
这本是皇帝的意思,可他也知妇人来月事身子会难受,尤其见温渺面色还有些发白,便想下回再说,但温渺却道:“来都来了,还是一程看看吧。”
高架马车内被徐胜提早铺好了绵软的坐垫,薄被、小几、点心,以及温度正好的红糖姜茶。
温渺觉得自己好像突然退化成了小孩子一般——
上马车拗不过皇帝,是被直接抱上去的;等进了马车,又被对方亲手安顿至软座之上,腰后垫着暗花隐囊,小腹、腿上盖上薄被;待刚刚做好坐稳,手里又被塞过一个热乎乎的小手炉。
暖融融的热度缓解了温渺腰腹间的难耐,但坐于她身侧的乾元帝却还拧着眉,等张继驾着马车走出几米后,他忽长臂一揽,把闭眼小憩的妇人直接搂到了自己的怀里。
“陛下……”
“夫人,放松。”
皇帝按下了温渺的挣扎,宽大滚烫的手掌自被褥间探了进去,很快找到地方,隔着春末夏初轻薄的布料,覆在了妇人腴软的小腹上。
……怎的能那般柔软。
温渺被梏着动弹不得,本想挣脱束缚,但腹间的手则确实揉得舒服,一时间倒叫她不知该如何反应。
乾元帝:“夫人靠着朕吧,很快就到地方了。”
温渺轻呼一口气,缓缓放松了身体。
京城是大楚皇都,其内繁盛万千,城中的人群流动如锦缎,恍若一座永具生命力的城池;京城之外,则被绿岭翠山包围,待马车从京郊的庄子上走出几十里后,便能见绿茵茵的农田耕地,以及错落而生的村庄。
张继驾着马车,行过官道,拐弯进入一段林间小道,半炷香后,坐在车内的温渺模模糊糊听见了什么声音。
她抬眼,略略支起身体,挑开半截车帘望了出去,“……那是什么声?”
很整齐,有些稚嫩,却因为距离而实在有些听不清。
“是读书声。”乾元帝接过温渺手中的帘子,将其掀得更大一些。
同时马车停下,隔着窗遥遥望去,能瞧见田间小溪对面几座相连的茅屋,窗扉开着,先生缓步其中,下方则是一群跟着念读的孩童。
大楚素来设置有官学,虽十多年前的科举制开创了寒门子弟入朝为官、世家掣肘的先例,但此般“寒门”却并非贫寒家庭,而是势力较低的庶族、地主。
因此,对于寻常平民、农户来说,进入官学读书所需要的门第、钱财,便成了他们难以承受的负担。
不过月前,朝中下令,允许民间开设私学、授徒讲学,同时尽可能地给予鼓励、帮助。圣令所在,一时间面向平民的私学如雨后春笋,纷纷在大楚各地崭露头角。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
而京城郊外的村落,便是最初一批得到官方支持的私学,温渺甚至在年幼的孩童中,瞧见零星几个扎着辫子的女孩儿。
温渺望着对面的房舍失神,她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自己脑海中轻轻滑过,怎么都抓不住,迷蒙、彷徨的同时又隐隐心脏鼓胀。
坐于她身后的乾元帝依旧用手掌覆着温渺的小腹,他低声询问:“夫人可会觉得这世间,有变的更好一点?”
温渺茫然回首,不解其意。
皇帝却慢条斯理道:“夫人,这只是一个开始。”
她问:“什么开始?”
皇帝但笑不语,只说夫人先帮朕记着。
记着什么?
记着何时才能让这片广袤的地界一点一点变得更好,变得民熙物阜、饫甘餍肥,让天下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