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外不远处,大太监徐胜瞧着一幕几乎瞪大了眼睛。
他知陛下看重温夫人,早有了想要将人接入宫中、献上凤印的想法,这才小心试探,在陛下面前喊出一声“主子娘娘”后得了赞许。
可他怎么都不曾料到,陛下的看重竟已到了如此地步!堂堂九五之尊、万人之上,登基后便是连天都没跪过的圣上,竟为了给主子娘娘解裙摆,就如此这般蹲了下去?
这、这简直……
徐胜擦过鬓角处的冷汗,做贼心虚似的往周遭瞧,见没什么人才松了口气。
好在今日只他跟着陛下,不然这一幕被其他人看到,定是要被那群顽固老臣用吐沫星子喷死!怕是还会影响主子娘娘进宫的大计!他作为陛下的心腹,是得看顾好这一切!
想到这里,徐胜立马凌厉了视线,往四周扫荡着,避免此处再出现第四个人。
为了陛下和主子娘娘,老奴也是操碎了心啊!
那边徐胜心中警惕十足,另一边温渺还被酒意熏着,神思迟钝。
她直觉这一幕似乎有点不对,可迟钝的大脑却怎么都反应不过来,等见身着龙袍的男人道出一句“解开了”后,温渺茫然看向旁侧——
那樱桃红的裙子与翠绿的花枝彻底分开,甚至裙角的褶皱都被对方悉心整理好,正自然垂着盖住了那双缎面的鞋面。
温渺慢吞吞道:“多、多谢?”
乾元帝勾出笑意,起身后退半步,克制住自己想要继续靠近,将人拥入怀中的冲动,“夫人客气。”
其实今日他本不该出现的。
是他着急了。
可他又庆幸自己因为着急而走到了这里。
他很自然道:“夫人也是今日玉兰花宴上,荣太妃所请的宾客?”
“是的,”温渺点头,她实在被微醺感惹得有些困倦,话语都仿佛染着一种湿软的潮意,手脚无力,注意力都有些聚不到一处来。
可她却不知,早就心中暗生觊觎的乾元帝爱煞了她这般的模样。
乾元帝又问:“可是困了?”
温渺眨了眨眼,面颊还染着绯红点了点头。
那玉兰花酿还是乾元帝专挑最柔和的酒水,叫徐胜送过去的,宫中太医也说最是适合女眷,具有暖身、安神的功效,但皇帝却忽略了温渺的酒量,不成想几杯下肚便叫对方露出了这幅模样。
“去偏殿小憩一会儿吧。”
说这话的乾元帝就好似在哄人一般,语气柔和小心,手臂自始至终微微抬着,似乎是怕醉酒的妇人不小心踩空摔倒。
温渺一点一点理解着皇帝的话,她摇摇头,坚持道:“要回去。”
这里让她没有安全感,即便此番进宫至今,温渺只感觉到了宫中的和睦,可某种潜意识的畏惧,却依旧驱使她选择离开皇宫。
乾元帝唇角压平,在险些露出旁的情绪的瞬间,又藏了回去。
他问:“回谢府吗?”
即便是他亲自筛选、安排的谢家人,他也会妒。
温渺点点头,又摇摇头,她咬着字眼,吐出来来一句令乾元帝嘴角上掀的话——
“沁园。”
“要回沁园。”
沁园,是他为她一手布置的。
在这个世界,也唯有他是最了解她的那个人。
微醺而倚在亭内的美妇面颊染红,眸光朦胧,乾元帝见人昏昏沉沉,眼睫都要彻底合上了,抬手取下轻薄的鹤氅披在了对方的肩头。
“那便回去吧。”
只是在话落之际,他似是想到了什么,手背青筋微凸,从腰间随意拽下一玉牌,挂至那鹤氅前襟之上,这才稳稳将人横抱起来。
……
温渺醒来的时候,人已经靠在谢府的马车内,正摇摇晃晃往外走。
马车内原有的包边硬榻上,不知何时多铺了一层软被,绵软暖和,她则斜靠在一软枕上,自